大監出來宣布:“第三輪圍獵分兩天,可以随意組合,最多人數不超過六人,也可以單打獨鬥,兩兩組合,最終按照獵物身上的箭頭計分,每人每天三百支箭矢,一人兩天六百支箭矢,可以一天用完,但第二天就不再進圍場。”
皇帝今日也在馬上,随行的有資貴妃和甯嫔,甯嫔許明甯從到榆林的那天就開始上吐下瀉,養了半個多月了,才算今天能上馬背。
皇甫誠本來要上場的,那張聖旨他想求,得了第一,他就去請婚。但被攔住了,李呈錦醒了,通過夏生傳訊給他。
所以今日夏韬和蔣四海都上了圍獵場,連李曼青這堆文臣都上了,皇甫誠沒上,皇帝也沒勉強他,仿佛将他忘了似的。
敏嫔也沒上,在自己帳篷裡養傷,夏妃是完全不善于騎射,隻能望洋興歎,如果她能射兩箭,她也想上。
關中小将馮嬌嬌和她哥哥馮有龍組隊,争取做到箭不走空,不貪大,每一支箭矢都有收獲,那就成績不會太差。當然了,來了狼豹虎豸,他們兄妹也不怕,長公主都能獵殺這麼多雪狼,她不貪生怕死,當然也可以。
儀嫔聽說今日皇上也上馬了,她掙紮着從床上爬起來,也要去獵場,但無人與她組隊,别人都出發有一個時辰了。
這次獵場重新修整過,原來的第一場地和第二場地已經合并,中間的隔斷也拆了,所以遇上什麼獵物,真是運氣。
儀嫔裝了一罐水,背在身上,這次不是甘草熬的汁,是純蜂蜜紅棗枸杞水,給她補身子的。
帶着個婢女吉福去追皇帝,儀嫔進了獵場,也不知她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又被記仇的雪狼圍堵了,但這次隻有一隻孤狼。
她胳膊擡不起來,無法射箭,便拿了水壺去打雪狼,起碼轉身就跑,然後這狼也不追,轉身走了。
等了小半時辰,儀嫔又回來,她的玉佩掉了,剛剛丢竹筒的時候,把玉佩一起扯掉了。
誰知道蜜水流一地,引來了熊,儀嫔後背被熊瞎子拍,拍碎了肩胛骨。“儀嫔娘娘,小心!”救援的人就在不遠處,可儀嫔就是運氣差,點兒背,棕熊喜歡她,第二下又來了,這回直接撕掉了她半條手臂。
這能怪誰?本來傷就沒養好,自己非要往圍場裡闖,怪夏妃,怪敏嫔,怪沒蘇醒的李呈錦,還是怪一個根本攔不住她的婢女吉福?
簡單說來,儀嫔周婉音自作自受,貪功冒進,想出風頭,然後碎了肩胛骨,手臂被撕掉,不知道幾年才能養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動如初,未知。
李呈錦睡着,皇甫誠站在她帳篷外頭,昨夜他們用茶水交流過了,她的帳篷後頭用茶水寫過幾個字,再一杯水潑上去,什麼也看不出來。
話是李呈錦說的,字是夏生寫的,寫的: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李呈錦不了解政治,但她了解男人,這些男人一個個自诩英雄,喜歡拿女人送禮,或者當戰利品,總是炫耀自己,或者是謀利。男人都是這種動物,皇帝還是權貴,還是蟻民,還是某某,身份不同,所擁有的财富等級不同,但欲望是一樣的。
資家讓皇帝這麼沒臉,皇帝就得給自己找臉,根據敏嫔那日的說辭,皇甫家有拒婚永安公主的先例,那說明皇甫家就有利可圖,不然先帝為什麼要塞一個公主進去皇甫家,還沒成功。
資家倨傲,姿态甚高,皇家不可能咽下這口氣,即使這次資家意識到了,想回轉,但隔閡已經生成,不是那麼容易消除的。
圍魏救趙,禍水東引?不管什麼說法,皇帝都不可能讓資家得了便宜還賣乖,占了上風還想求公主,會被天下人笑死,未來五十年都被人當做談資。
皇甫誠什麼都不用做,被賜婚的機會都很大,不看重皇甫誠本人,也要看重皇甫敬安這個人,遼東與西北,該有個高下了。
所以李呈錦還沒醒,她得讓皇帝的情緒不能斷,不能讓這份不高興和不滿意松懈,她還得病,一病不醒,直到她和皇甫誠的婚事塵埃落定。
吉福照顧儀嫔喝水,儀嫔咳得厲害,肩膀又疼,煩躁得厲害,一把潑了水,蜂蜜水正好全砸在皇帝衣擺上。
“皇......皇上?”又在裝嬌弱。
後頭的夏妃翻了個白眼,皇帝說:“送儀嫔回宮休養,宮裡禦醫多,好生給儀嫔看看,這邊嘈雜,委屈儀嫔了。”
“是。”
聽話聽音,皇帝煩儀嫔沒眼色,長公主至今未醒,皇家女眷吃了大虧,她這麼沒腦子,還在圍獵場負傷出來,沒本事就不要逞強,顯得皇家女眷全是廢物一般,人家踩踏皇家威風,這一個後宮裡出來的,還在自我貶損。
夏妃就覺得周婉音是作,想妖精事怪的,也不挑挑時候。
第一日圍獵下來,确實是關中小将馮有龍和他妹妹馮嬌嬌的組合暫居第一,但馮嬌嬌今日負了傷,明日還能不能保持箭無虛發,難說。
儀嫔帶着吉福回宮了,蔣四海帶人護送,今日夏韬和資貴妃陪着皇帝圍獵,資貴妃獵了幾隻白狐,說白狐毛可以冬日裡給長公主做狐裘。
皇帝笑笑,沒有接話。
三個時辰過去,再數獵物的時候,馮家兩位小将組合今日準頭就不如昨日了,特别是馮嬌嬌昨日拉傷了手臂,今日隻能三中其一,浪費了不少箭矢。靠馮有龍一個人,難抵禦其他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