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獵物的時候,本來看樣子是秦家要拔得頭籌了,結果還有人沒從圍獵場出來。
“請稍等,”小太監告訴大監,“後頭還有幾車獵物,是資将軍的。”
資存光昨日根本沒進獵場,今日三個時辰,用完六百箭矢,他是西北未來的王,在西北很有威信,除了他爹,他就是西北第一人。
鎮西王資鏡清今年也才四十八,十六歲生長子資存光,資存光喪妻那年,正好和蒙古人打了一仗,少年将軍名震陝西。
如今資存光自己的兒子也十五了,但他喪妻十三年,沒有續娶,他在陝西想娶個名門閨秀,還是很容易的。
“皇上,數過了,資将軍有豺狼二十三,虎豹各一,灰鹄十三,麻雀二十五,海東青五,兔狲十五,灰兔八隻,狐狸十隻,并丹頂鶴一隻,單人積分七百三十一,當屬第一。”
大監先報了皇帝,皇帝點頭,他才又重複了一遍:“資存光将軍積分當屬第一,共積分七百三十一,是唯一一個積分破了七百的。”
馮嬌嬌和她哥哥的組合積分六百九,她在下頭跺腳,“都怪我,我今日準頭差,浪費了好多箭矢。”
“不怪你。”
馮有龍仔細想了想,這個規則其實有漏洞,分兩天比,第二天狀态一定不如第一天,這是一定的。資存光第一天根本就不上,就三個時辰内比完,如果大家都鑽這種規則的漏洞,那大家的成績都能再擡一個階梯。
馮嬌嬌盯着台上,“又被資家搶了風頭,本該是我們的,就該是我們的!”
“戒驕戒躁,一次得失,不算什麼。”馮有龍說,“吸取經驗,下次再來。”
“嗯。”馮嬌嬌抿嘴,在她看來,資存光這次就是有點勝之不武,而且三個時辰已經過去了,他是晚于三個時辰之後才來的。
正要頒聖旨的時候,所有人屏氣凝神,在想資家會不會就趁機提要求娶元貞公主了。如果資家姿态再低一點,皇帝心一軟,是不是就會答應了。
李呈錦也有這種顧慮,例如她再吐一口血,對皇帝的影響力能有多大,資家但凡姿态擺低一點,皇帝的心就一定會騙向資家,一個女兒而已,能有西北第一家重要?
所有人都很緊張,包括敏嫔,包括皇甫誠,畢竟人算不如天算,借着皇帝的一點怒氣成事,太冒險了,他應該親自上場的,拿了第一,皇帝也沒什麼話好說。
将命運放在别人手裡,永遠也做不了命運的主人。
“等等!”一聲清脆的嬌斥,所有人都看過去,馮嬌嬌站出來,道:“比賽不公,我不服。”
“什麼?”下頭炸開了鍋。
馮嬌嬌又說了一遍:“比賽不公,我不服,關中馮家不服!”
資存光确實是存着求娶長公主的心去的,這會兒被馮家的小姑娘呵斥,他轉過頭來,問:“為何不服,哪裡不公?”
馮有龍已經站出來了,随時準備保護妹妹,馮嬌嬌先看了她哥哥一眼,才說:“其一,說好比賽兩天,一天三百箭矢,為何你昨天不參加,今日拿了六百箭矢,真正公平的,就應該昨天三百,今天三百,不許破例,這是第一不公。第二,每一天限時三個時辰,你是過了三個時辰才出的圍獵場,你已經超時,這是第二不公。其三,你有看着别人成績算分的嫌疑,你知道我和我哥哥昨日積分幾分,你今日就壓着我們打,我們射六百九,你就射七百,你敢說你不是算了昨日半場的分,今日故意不多不少就高出我們一點點,這算什麼坦蕩君子?這是作弊!此乃第三不公!”
敏嫔和李呈錦都在各自帳篷裡聽着,夏妃也不願讓資貴妃家裡娶走李呈錦,當下就反應過來了,幫腔道:“确實不公,說好是賽兩天,說好一天隻獵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一到,就應該關了獵場,沒拉出來的獵物,自當作廢,不能作數了。”
皇帝聽得最有道理的反而是第三條,因為這一條一般人想不到,這馮嬌嬌一個小姑娘,有這種敏銳度,确實人才。
聖旨就先不頒了,皇帝也沒下結論,反而問資存光,“關中馮小将不服,你怎麼說?”
人家把資存光的一點算盤點得明明白白,是兵不厭詐,但誰都是兵,誰都是武将家庭出身,這都點明白了,還說什麼。資存光道:“臣沒什麼好說的,全憑陛下做主。”
那資家要娶元貞公主的心也不是那麼急切,皇帝道:“過了三個時辰沒出圍獵場的拉出去,不計入,昨日沒參賽的也一并分數清零。重新給他們算,算清楚一點。”
皇甫誠吐出一口濁氣,他真該敬馮嬌嬌幾杯,好一個關中小将馮嬌嬌。
拉出去一堆走了規則漏洞的,還真是馮有龍馮嬌嬌組合排第一,兩人上前請旨,皇帝問:“想要什麼,黃金千兩,免稅三年?”
馮嬌嬌事先已經和她哥商量過了,黃金千兩也不管什麼用,還是免稅三年好,她問:“臣女先前在上一場得了第三,承蒙聖恩,得以為家族免稅一年,如今臣女再請免稅三年,請問聖上,這一年加三年,能疊加嗎?”
将門虎女,皇帝點頭,笑道:“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