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呈錦除了賢妃,沒有同盟,賢妃母族都被拔幹淨了,反而是最有可能上位當皇後的人選。
這個儀嫔,仗勢欺人,仗着有寵愛為所欲為,她當然可以幫儀嫔出來,但對方拿什麼來換呢?
她要往事,要答案,要皇後為什麼會流落在宮外,落得這樣凄慘結局的答案。
誰能給她答案,她就推誰一把。
皇帝想了又想,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西北那些人安逸太久了,京城也未必沒有煊赫戰将,不培養培養,哪來的将領呢?
夏韬也不是不行,還有一個皇甫誠,現成的女婿,就是不知道這兩人,哪個有意尚公主。
永安公主要過壽了,呈錦還沒見過她姑母,皇帝想叫李呈錦在還沒出嫁之前,去泰山見見永安公主。
李呈錦求之不得,天天在皇宮内院呆着有什麼意思,什麼信号都是别人給自己的,别人怎麼說,自己就要怎麼聽。她母後這事兒,她一定要查清楚,她就不信這個邪,殺了人,還真能一塵不染的。
永安公主大壽,她是皇帝的姐姐,大皇帝三個月,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與皇帝也是很親近,畢竟年紀相仿。
夏韬和皇甫誠都作為公主衛隊一起随行,夏生覺得這是皇帝陛下在給公主殿下選夫婿了。
夏韬對汪玉兒的想法很特别,覺得娶她有趣,她蠻有意思的,但介于她的公主身份,反而不那麼想娶了。
尚公主,從此以後多一個驸馬爺的身份,很難建功立業。
皇甫誠當然也知道,但不管汪玉兒的身份怎麼改變,他都要娶她的。
車隊裡都是給永安公主的禮物,李呈錦礙于身份,不好去細看,但夏生職責所在,要對着禮單,一樣一樣數一遍的,要是丢了少了哪樣,那還說不清楚了。
禮物很厚,夏生越數越覺得,這禮太厚了。
“公主,十車的東西,三車是金銀首飾,三車是燕窩人參,三車是酒水,還有一車是綢緞。”
“嗯。”
夏生蹲下,附耳過去,“有一箱子的銀票,十萬兩白銀,壓在燕窩下面。”
李呈錦本來是閉眼休息的,這會兒擡眸,夏生沖她點頭。這就沒什麼好說的,她得了獵場第一,免稅是沒用的,她是皇家的人,皇家根本不交稅,要免什麼稅。但那三千兩黃金,也沒給她。
還不如敏嫔,多少還升了個妃。
外頭接回來的女兒也就這樣,沒什麼感情,比不上自小在宮裡養着的,更及不上自小一起長大的永安公主。
有夏韬在,李呈錦也沒和皇甫誠多說話,她轎子都很少出,既不是去秋狝,是去給姑母賀壽,那就要講儀态,論規矩,不能給人說閑話。
去泰山是四五日的功夫,不過李呈錦東西少,路上快,第三日晚上就到了,泰山上的寺廟慌慌忙忙點燈,說是遲來遠迎。
狗屁。
夏韬的人前一日就先到了,告知元貞公主來了,已經在路上,這會兒才慌慌忙忙點燈,忽悠誰呢。
新科狀元郎也來了,骁騎衛夏指揮使,長公主李呈錦反而是最不受重視的那一個,寺廟裡說:“永安公主長殿下已經歇下了,請元貞公主也早些就寝吧。”
我寝你媽,李呈錦笑了笑,都沒把眼角扯彎,直接道:“皇上有聖旨,還是請永安公主殿下出來接旨,接了旨,我等才好回京複命。”
住是不可能住了,李呈錦最讨厭寺廟,聽說裡頭蠅營狗苟,藏污納垢。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哄小孩,她永安公主一個落發出家的,要這麼多錢幹什麼,養男人,還是養軍隊?
不過也無所謂了,皇帝覺得對不起這個皇姐,多塞點錢,難道就對得起她這個親生的女兒了?
李呈錦也不是好欺負的,她就在大廳裡站着,坐也不坐,茶也不喝,拿着聖旨,不動如山。
約莫又過了個把時辰,完全入夜了,才終于見到了傳聞中的永安公主,帶着帽子,瞧不見有沒有頭發,皇帝說給永安公主賀壽,先送上禮物,皇姐有什麼話,也可以托呈錦帶回。
永安公主這才擡頭看傳聞中的李呈錦,李呈錦笑了笑,這回笑容擠到了眼角,“永安公主殿下可有話講?”
“我——”許是沒想到李呈錦沒這麼好拿捏,結果就聽李呈錦道:“我去馬車裡住,寺廟香重,我受不起。”
“皇甫誠,把馬車給我拉下山去,馬兒味臭,别熏了公主修行的寺廟。”
這是李呈錦第一回呼呼喝喝,也是第一次指使皇甫誠做事。
李呈錦不照套路來,轉身就走,臨走時,又看夏韬,“你留下給永安長公主對賬,東西有沒有少一樣,錢有沒有少一張,你對個明白,叫永安公主殿下寫張收據,并,有什麼話,叫公主自己寫信給陛下,咱們聽了也不好。”
夏韬嘴角勾了勾,李呈錦是山野鄉裡活下來的,當過婢女,很懂這種勾當,永安公主給這種閉門羹,元貞公主她不吃。
“明日午後出發,你務必午時就要下山,過期不候。”李呈錦又看了夏韬一眼,“不要遲到。”
元貞公主帶着狀元郎和婢女又下山去了,住都沒住,漏夜到訪,直接下山,泰山這個寺廟名聲肯定都要壞了,以後哪還有貴婦上山。
眼看要驚動主持,李呈錦來了一句:“誰敢自作主張,再走一步,骁騎衛動手。”
夏韬的人真是好用,夏韬出門就是給她狐假虎威用的,夏韬自己都沒說什麼,于無聲處笑了笑,還真沒人敢亂動,都被定在原處了。
李呈錦與皇甫誠并肩下山,皇甫誠說:“你冷不冷,泰山上風大。”
“不冷,我是做樣子的,我們明天也不走,我還有事情沒搞清楚。”
“什麼事?”
李呈錦擡頭,“我母後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