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開始,停止往藥劑裡添加靈憂草。”身着白大褂的青年不容置喙地道。
他的話很快引起了一片不滿的騷動。
無數竊竊私語在人群中響起,聲音壓得很低。
但研究員中一個愣頭青冒冒失失地開口道,“為什麼?靈憂草是目前為止A藥劑已被證明的重要成分,停止後藥效會大打折扣的。”
青年眉宇間是一派從容自信,
“原因很簡單,你們應該注意到了,加入靈憂草後,藥劑中的其他成分會異常活躍。這就要求配方的絕對精确,隻要有一絲誤差,就會導緻藥劑配制的失敗。”
“而且,靈憂草的作用,完全可以由另一種價格更為低廉,更能大範圍推廣開的藥草取代。至于你說的聊勝于無的藥效,很抱歉,我沒有注意到。”
“你!!!”愣頭青頓時不理智了,張口想要辯駁,卻被一旁的同事拉住,“部長說的有道理,那現在就開始試驗,可以嗎?”
年輕的部長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他抽出桌上的一張白紙,将腦海裡出現的一系列可替代的藥草一一記了下來,最上面的,就是他所說的價格低廉,推廣範圍廣的藥草。
盡管仍有些研究員心中存在不解,但既然實驗遲遲不能取得突破,嘗試一下這個空降的新部長所說的,并不是那麼得令人難以接受。
很快,研究員們重新回到崗位上,熟練地操縱着各種精密的儀器。原本幹淨冰冷,極富科技感的實驗室,在投入了活躍的人力資源後,快捷高效地運轉起來。
論專業素養,在場的研究員随便拎一個出來,都比高中還沒畢業的斯樂強。因此,他并沒有親自動手,而是坐在主控室裡仔細觀察各個隔間内的試驗情況。
随着研究進程的推進,一條條信息迅速輸入到大腦中,斯樂不自覺地轉着筆,原本模糊的想法漸漸形成一個完整的輪廓。
目前淨化水質和土壤的主要方向,是從水中分離出輻射物質來。
據資料記錄,A藥劑可使水體中的輻射物質聚沉,并在水底形成肉眼可見的無色透明晶體。
水體上層的污染程度,甚至降到了與空氣一個檔次,人類飲用後,對身體不會産生任何影響。
隻不過,未來的“他”并不關注水質如何,而是利用濃縮的輻射物質(即無色透明晶體),“生産”出了更多的喪屍,氣得當時幾乎所有人類基地都挂出了針對“他”的高額懸賞令。
有一點值得注意的是,未來的“他”估計壓根就沒有認真地研究過淨化水質和土壤的方法。
A藥劑的誕生,更像是提取輻射物質時的附屬品。
斯樂很少揣測原本命運軌迹上的“他”的想法。
他相信,假以時日,自己肯定會比無數人口中的反派大Boss還要出色厲害。
下午時,實驗進展有了新的突破,令除斯樂之外的所有人精神一振。
原本質疑過的研究員心服口服,恨不得借着負荊請罪表達滔滔不絕的敬仰之情。
研究中心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地方,這裡的研究員們大多都很純粹,一心埋頭實驗。
他們會對沒有實力的人不屑一顧,也會對有真本事的人熱情崇拜。
剛開始,斯樂沒有做出成績,卻空降部長一職時,大部分研究員的心中實際上是不滿的。
但等原本停滞不前的研究取得了很大突破,性子最耿直的研究員也一口一個部長,别提多熱情了。
斯樂這種孤僻冷淡,社交幾乎為零的家夥,剛開始頗有種無所适從的感覺。
就像是靜靜生長在黑暗中的幽蘭,突然被移植到陽光裡,每一片花瓣上閃爍微光的水珠都充盈着不适應。
隻不過,他情緒含蓄内斂,對環境又适應得很快。沒等旁人察覺出來,這點小小的不适應就消失不見了。
這天,他剛把寫好的研究報告提交上去,門口就傳來一陣清晰的敲門聲。
“請進。”
門被輕輕打開了,進來一個年輕秀美,穿着白大褂的女子,她道,“部長,有些事情,我想單獨和你聊聊。”
斯樂原本打算拒絕,他不喜歡讓私事占據太多時間。但觸及對方眼底綿綿如水的情意,還是改了主意,“可以,地點?”
盡管他現在已經做不到年少時那樣——對每一份真摯的感情認真謹慎地對待。
但對于高中時期給予過善意的人,他願意花費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