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的是朦胧的小雨,守城門的士兵随意地看了看長相就揮手方行,他們還談論着昨夜的美酒美人,抱怨着雨天輪值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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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四妹,太子死了,那四位大夫卻跑了。”殷弘烨推開客房走了進去,看着在椅子上蜷縮着過了一夜眼睛通紅的殷芷容,“現在,正好把計劃提前,不然你就沒有用處了。畢竟,在父皇眼裡,你辦事不利,他隻會覺得你故意放走兇手...”
他頓了頓,玩味地繼續說道:“或者說,故意殺了六弟想自己上位。”
“是你...殺了六弟。”殷芷容聲音嘶啞幹澀,臉色仍是麻木,可眼裡卻有了亮色,那是憤怒悲哀。
“是我嗎?”殷弘烨笑了笑,将桌上的茶盞從桌上拿起,手一松,“啪!”地一聲,刺耳的聲音響徹房間,“明明是他命薄,沒有真龍護佑。”
“呵!”殷芷容閉了閉眼,将自己抱得更緊,明明穿的很厚,可這兩日,她怎麼就覺得越來越冷呢。
“配合我,留你一命,看着我登上皇位。”殷弘烨擡頭輕輕撫摸着殷芷容的腦袋,“四妹,我是你二哥,總比那個冷血無情的父親對你更寬容,為了你母妃,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嗎?”
殷芷容神色仍是麻木,她忍下說話時喉間的痛楚,冷冷說道:“我要從皇陵裡移出母親的屍骨。”
“當然。”殷弘烨笑着收回手,“那麼,期待你的表現,我的好六妹。”
看着殷弘烨離開,殷芷容半撐着身體站了起來,她眼中泛着痛意與堅定之色,卻不由得又想到和離去了邊關的趙秋霜。她多希望自己不是生在皇家啊。
破舊的小院裡,地面積了一層水,沒有鋪磚的院子有些泥濘,江辭坐在前廳堂,擔憂地等着沈輕鴻回來。
按照他看過的小說來看,過了冬,明年亂世就要來了,他要怎麼做才能幫男主盡快結束亂世呢。
“吱呀!哐!”大門打開又很快合上。
江辭擡眼向着院門處看去,果然是沈輕鴻回來了。
看着走進來的人,他笑着站起身,輕聲道:“正好剛煮好一壺茶,來喝一盞,解乏。”
“阿辭...”沈輕鴻将油紙傘收起放在一旁,鬓角的黑發仍帶着些濕意,他看着江辭,遲疑了一會兒才艱難地繼續道,“我的表弟出事了,我可能要離開幾日。等明日新的面具送過來,我送你出去吧。”
“去哪裡?”江辭臉上神色變淡,聲音平靜,“我不能和你一起嗎?你表弟難道不歡迎我嗎?”
表弟?戚家後人?可小說最後也沒提到男主有個表弟,隻淺描淡寫地提到找到一個尚是孩子的戚家後人而已。這不應該,這不對。江辭心下亂糟糟,面上卻竭力維持着平靜的表情。
沈輕鴻臉色沉重,想到隻小他一歲的那個無法管束的表弟,又看了看江辭的臉,堅定道:“不行,表弟他雖是隻小我一歲,可從小為我母親寵溺,你定然忍受不了他的性子。我可以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等我回來一定去接你。”
“你說忍受不了就忍受不了嗎?”江辭眉頭一挑,冷笑着道,“隻一個表弟,就要我躲的遠遠的,怎地,我這張臉,就見不得人嗎!”
“阿辭...”沈輕鴻眼中閃過哀色,他歎了口氣,無奈道,“我怕他會傷害你。你很好,他一定會想要傷害你。”
江辭心中略過一絲異樣,他不明白沈輕鴻為何如此卑微,明明他手裡也有勢力不是嗎,那不就是區區一個表弟嗎?
“你難道保護不了我?”江辭眼皮微擡,半開玩笑地說着,卻見沈輕鴻陷入了沉默,他不由得也沉默了下來。
好一會兒,沈輕鴻複雜地看着江辭,才歎息道:“我能。”
他眼中色彩暗沉,又補充道:“可是,我要騎快馬回去,而且後面山路崎岖,帶不了你。”
江辭安靜地看着沈輕鴻,倒也沒有逼問什麼,畢竟他隻是一個自認的朋友罷了。
他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把□□給我後,你就離開吧,我不打算出城。”
“阿辭!”沈輕鴻神色微變,他情不自禁邁出半步,在江辭淡然冷靜的目光下停住了。
他握了握拳,擔憂地看着江辭,有些焦急地說道:“皇宮近日可能有動亂,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呆在這裡。”
“你怕什麼?我要留在這裡觀察皇宮的動态,我得為川平縣的百姓負責。不是還有濟民藥鋪可以傳遞消息嗎!”江辭将人推到一邊,“哐”地一聲推開了合上的門,冷雨将他的發染濕,卻更添幾分缥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