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辭!”沈輕鴻不敢置信地看着江辭,眼中閃過受傷之色,“那個...亡夫...不是編的嗎?”
他勉強笑了笑,很快急促地再次補充道:“阿辭,我不在意,我不在意,隻要你别離開我,我可以...我...我可以像他。”
江辭眼中閃過痛楚,滾燙的淚再次一顆顆滾落臉頰,他聲線發顫,笑的卻像是要哭出來一樣:“沈輕鴻,你現在...好像一條沒主的狗啊...”
他擡頭,睜大眼,看着那沒有光亮的陰沉天空,隻覺得,雨水落到眼裡好痛啊。
“阿辭——”看着江辭眼中流淌下的兩行血水,沈輕鴻驚惶地再次靠近,用微顫的手探着江辭的脈搏,顫抖地感受着那微弱的脈象,痛苦地說道,“怎麼會這樣,阿辭,你的脈象怎麼會那麼弱。你中毒了嗎,阿辭,别吓我...”
“啊,”江辭輕笑,仿佛将一切瑣事全都放下,連聲音都充斥着少有的平和,“我隻是,要将屬于你的東西還給你啊。”
眼睛很痛,好像什麼都看不清了,江辭低着頭,模糊地看向沈輕鴻的臉,雙手将之輕輕捧起,“沈輕鴻,恨我吧,怨我吧...是我要你成為他。”
“阿辭,”沈輕鴻感受着掌心的溫度,整顆心仿佛都灼燒了起來,他眼中帶着掩飾不住的珍愛之意,堅定地說道,“我不會恨你怨你,隻要能陪着你,已經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江辭再次笑了笑,靈魂切割傳來的劇痛幾乎要他整個人快要站不穩,“沈輕鴻,記住,我是個騙子,你恨我。”
“不...”恍若一記重錘将沈輕鴻的靈魂擊中,靈泉植入他的靈魂,将他關于江辭的一切記憶都攪成了碎片,他仿佛預感到什麼,祈求地看向江辭,竭力地想要伸手抱緊江辭,可卻隻能一點點失去力氣,陷入了深深的沉眠之中。
江辭半抱着失去意識的沈輕鴻,神情溫柔,将那被雨水浸透的黑發都順到了耳朵後面。
他瞥了一眼旁邊嚴陣以待因不能對他出手而糾結萬分的人,手輕輕點在沈輕鴻的眼睫上,蒼白着臉色,輕聲道:“兩日後他會醒來,那時,我便是他記憶裡的仇人。”
“所以,帶他走吧!”江辭一把将人推過去,又是一副冷漠的姿态,“找個心善的百姓,讓人将他救回去,讓他知道什麼是百姓真正想要的仁慈,終有一日,他會帶你們走到最高的位置。”
洛七神色微動,焦急地神色緩了許多,可仍警惕地看着江辭,聽着這莫名奇妙的話,并不打算照做。
江辭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淡淡說道:“我會派人查的,若是你沒有做到,那我就恢複沈輕鴻的記憶...”
他一頓,冷冷地繼續道:“殺了他。”
洛七捏緊了腰間的劍鞘,怒視江辭,若不是首領叮囑過,他定要殺了這面如天仙心如惡鬼的人。
馬蹄聲逼近,江辭神色幽深地看着密林的方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還有,請帶走方老先生他們,将他們安置後,我一人留在這裡就夠了。”
“江小子...”方老三人站在一旁,看了許久心下不忍,卻也知道自己留下是個累贅,“我們若走了,你一個人可千萬小心。”
“哎,要注意身體。”
“你可千萬别死了。”
江辭沉默,什麼話也沒有說,就這樣目送着擔憂地不停回頭的三位先生和沉睡的沈輕鴻逐漸遠去。
直到看不見人影了,他才輕聲說道:“保重...”
借着鮮血獻祭,他将靈泉從自己靈魂裡分割出去已經是極緻了,如今他靈魂裡的空間已經失去了成長的可能,連藥草都種不了,隻能當個倉庫用了。可倉庫,對他來說,已經夠了。
“哒哒哒!”
不多時,馬蹄踩踏泥水的聲音清晰地響起,江辭一擡頭,就看見了那三位闊别已久的老熟人。
哈,謝庭軒,顔文斌,和沈琪,江辭眯起眼笑了笑,臉上的血痕已經被雨水沖刷的不剩多少痕迹,他掰着大拇指,不由得感慨,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啊。
瓢潑的大雨仍在不停地下着,江辭站在那污濁的泥水上,就像一位落魄的河神,仍是充斥着神性,美的無法形容。
“沈辭!!!”三人到了近前,勒緊缰繩,不由得同時驚呼出聲。
至于那前朝後裔和寶藏反而一時間被抛之腦後。
江辭笑了笑,露出了充滿蠱惑的笑容,他輕笑道:“我是江辭,你們所要找的前朝後裔,至于寶藏,我也有,卻隻可獻予一人,那人便是我的明主,還請莫要令我為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