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眉梢微動,掩下所有思緒,嘴巴張合了一會兒,愣是什麼話也沒說。這一趟,他們大概都會死在這裡吧,有些承諾注定是應不了的。
“江先生,顔兄,你們小心走的太遠,遇到野獸寒救命也來不及。”謝庭軒踩着及膝高的草從,走了過來,話語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這就不勞煩謝公費心了,”江辭臉上笑意淡了些許,習慣性地忽視掉那充滿掠奪性的目光,隻淡淡道,“我有些乏了,先回營帳,兩位可以慢慢聊。”
直到江辭的身影徹底消失,兩人才厭惡地看了眼彼此,連多看一眼都欠奉。
“你真以為他會幫你,”謝庭軒惡劣地踩着顔文斌的顔面,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你忘了,當初你用鮮血作畫,殺了十幾個奴才時,他看你的眼神嗎?”
“大概就是看畜生的眼神吧。”
顔文斌眼中閃過些微惱火之色,他惡狠狠地拔出幾支箭來,一股腦扔了過去,嘴上卻也不讓,“那也比你好,你縱容士兵搶掠欺辱百姓,還屠城,他可是将你那些士兵全都送上戰場殺掉了。”
“在他眼中,你大概是比畜生還不如的東西。”
謝庭軒躲過幾支利箭,聽得此番話,神色憤恨,反手拔出腰間的劍來,直指對方,咬牙切齒,“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顔文斌同樣拔出腰間的劍來,直指對方,冷笑道:“你當然敢,隻是不是現在。”
“現在若我們相互争鬥,死在這裡,怕是江辭看都不會看我們的屍體一眼,隻會笑我們愚蠢。”
“既然知道,那你平時還伏低做小,做出一副予取予求的樣子,真是丢了世家的臉面。”謝庭軒不悅地冷哼一聲,就因為他态度強硬,江辭可沒少暗下黑手整他。
倒是顔文斌跟個沒事人一般,殺人照殺,還擺出一副可憐的樣子,真真令人作嘔。
顔文斌露出溫柔的笑意來,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嘴裡卻吐出刀子般的惡毒話語,“總你他看見你就厭惡來得強。”
“呵,”謝庭軒收劍,陰鹜地看了顔文斌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就離開了。他已經決定找到财寶就把顔文斌殺了,隻說死在機關裡就好,反正那些士兵都是江辭訓練出來的,也聽江辭的話。如此一來,江辭也是他的了。
顔文斌看着謝庭軒的背影,古怪地笑了笑,謝庭軒啊謝庭軒,你可知道,江辭已經定下了你的死期。
想到江辭之前的避而不答,他站了一會兒,看着那天上隐現的星子,神情不明,或許,江辭他也為我定下了死期,可,那又如何呢?誰更勝一籌,還不一定呢。
次日,天色未亮,一道驚慌的聲音響起,隻見一個穿着甲胄的士兵踉跄着跑了過來,高高舉着一張信紙,“不好了,江先生他...他不見了。”
謝庭軒臉色難看地拿過信紙,顔文斌也湊了過去低頭看着。隻見上面寫着潦草的兩行字:先行一步,沿路以繩結為标記,勿憂。
“去看看,前方有沒有上面繩結。”顔文斌命令道。
“是。”
不一會兒,騎馬探查的士兵就驚訝地回來了,“禀主公,前方有彩色繩結系于樹上,直到三裡外仍未斷絕。”
“整頓士兵,随後出發。”謝庭軒神色陰鹜地撕碎了信紙,面露冷笑,“江辭啊江辭,這次被我抓到,你别想再自由了。”
顔文斌失落地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不解,什麼話也不想說。江辭竟然沒有帶着他一起?不是說好了要殺謝庭軒的嗎?他一個人能做什麼?
不多時,陣陣馬蹄聲響起,沿路樹幹上的彩色絲帶為幽暗的密林平添了幾分亮色,可最前面的謝庭軒和顔文斌兩人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不知道江辭究竟是什麼時候帶的那麼多絲帶,他們竟絲毫不知。
“哒哒哒!”
疾馳了許久,終于,絲帶沒有再出現,可出現在他們眼前的赫然是一片山壁,他們已經到了山谷盡頭了。
“江辭——”謝庭軒憤怒的喊了一聲,“你在哪裡,快出來。”
顔文斌斂下幽暗的神色,也輕柔地喚道:“江先生,别開玩笑了,你快出來吧。”
卻在此時,“轟隆!”一聲,一陣地動山搖,岩壁上的大片碎石滑落,馬兒受不了巨響四散奔跑,整個隊伍瞬間亂成一團。
謝庭軒和顔文斌不得不棄馬,命衆人退到三裡之外,安撫好這些軍馬。而他們自己則帶這護衛,留在這裡,找江辭的蹤迹。
“轟隆隆!”又是一陣低沉嗡鳴聲響起,岩壁下陷,竟是憑空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隧道來。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後,江辭灰頭土臉地扶着洞壁走了出來,滿臉憔悴的神色,看着仿佛随時會死去一樣,話語卻是慵懶随意,“你們在喊什麼,我在裡面根本就聽不清。既然來了,就進去幫忙吧,好些機關我也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