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聲頹廢的坐在牢房一角,不知道周家其他人如何了。上元節當晚,他和文淑在房中等芸娘和孩子們回來,卻隻等來了官兵将周府上下盡數帶走。自那日起,他已經在牢房裡不知道呆了多久了,不知道其餘家人如何。他試圖問過牢房裡的官兵,得到的隻是不耐煩的呵斥。同牢房其他的犯人勸他不要再浪費力氣,等到提審那日便是。周如聲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
門上的鐵鍊一陣響動,牢房裡的犯人從夢中驚醒,不知又是誰要被抓去審訊或者行刑。兩個獄卒走了進來,徑直抓住周如聲的胳膊,架着他來到了一個小的隔間。這裡并不是衙門公堂,裡面放着筆墨和一些刑具,想來是用來審問最大惡極,不肯招供的犯人。
周如聲戴着鐐铐局促的站在屋子中間,看着眼前坐在案後的人。
此人身着華服,臉在陰影中看不清。那人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的問他:“周如聲,你可知罪?”
“草民不明白,何罪之有?”周如聲戰戰兢兢的說。
“我不想與你耽誤時間。”那人說道:“提醒你一下,半年前,周記可是有通過互市私運硫磺到了落撻?”
周如聲難以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低聲重複道:“私運硫磺,私運硫磺?這絕不可能。”
成王仔細的盯着周如聲,他見過許許多多的人,從至高無上的聖上到奸佞的宦官,忠臣,奸臣,他都很熟悉。因此,看着周如聲的樣子,他便清楚了,他确實不知曉。看來此事,還是要找到徐清方可。
周如聲很快便被帶回到牢房,可過不了多久,周如聲又被傳喚回小的隔間。
這一次,周如聲本以為事情都真相大白了,他是無辜的,周家即将無事。
可是眼前坐着的人開口的第一句話便讓他心涼:“你若是認罪,你的家人性命倒是可以保全。”
周如聲眯着眼睛看了看,這次他看清了,竟然是個宦官,緊張與害怕讓他并未辨認出此人并不是上一次審訊他的人。
“草民是清白的。”他顫抖着說,即便是在民間,他也聽聞宦官隻手遮天,草菅人命。這次自己遇上了,恐怕兇多吉少,可自己當真未做過什麼私運硫磺之事,官府如此逼迫他,難道是想讓他提誰頂罪。
“這獄中還關着你的女兒。若你不肯認罪,還要狡辯,周家已罪證俱全——”那個宦官威脅道。
“你們不要動她。”周如聲絕望的跪下,他的孩子是他的心頭肉。本來他還抱有一絲期望家人無事,如今知道女兒也在獄中,他再也無法堅持。那人說了什麼,他也全然聽不見了。
“你有半個時辰去想清楚,眼前的紙筆可換你女兒性命。是寫下認罪書,承認你自己的罪行,還是要你女兒死,全在你一念之間。”那個宦官冷冰冰的丢下最後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