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一聲凄厲鳴叫,聞兮分辨方位,忽聽身後有東西跌落的聲響。
回頭,那男人臉上頓現驚恐神色,聲響是那盒子掉了,有青光閃爍,裡面的東西在撞擊。
聞兮思索片刻,循鳴叫聲追去。像是鳥叫聲,可是又奇怪,像夾着寒風。
追着追着,看到投宿的客棧了。暗道“糟糕”,沖進房間,李暄和正與妖怪打鬥,妖怪看到來人,從窗口急急逃走。
苦澀的血腥味殘留。
這是一隻青鳥?心口白絨上沾滿血迹,雙爪磨損嚴重,還有劈叉傷痕。
逃至半空,它明明想朝東邊飛,卻克制自己,翅膀不穩地往南邊去了。
聞兮擔憂地趴窗看了好一會,身後傳來“咚”地一聲。
次日,在某家繁華酒樓找到了那五口之家,同樣在吃飯,同樣還是吃不下去,隻有小女兒偶爾扒兩口飯,臉上緊張萬分。
男人低着頭,表情在強裝鎮定,不複昨日之見。
大概是明白這家人為啥不在家吃飯了。
害怕,不敢回去。
三人在窗邊坐下,呼吸新鮮空氣,看外面人來人往。冰紅的糖葫蘆,十分引人注意。
卿宗和李暄和兩個倒黴催的,中毒沒好,昨天又被妖怪吸了一口,都發燒了。
頭暈目眩還犯惡心。
李暄和想,要是能吃個酸酸甜甜的糖葫蘆,那該多好啊!試着挪動步子,沒力氣。
聞兮覺得這人迷糊樣子,跟白虎幼崽似的,忍不住上手逗她。
李暄和何時這樣被動了,煩得要死,不斷想揮開她的手,但沒什麼力氣,臉蛋,耳垂,鼻尖,頭發,被來回撥弄。
氣得人幹脆趴桌上,破罐子破摔了,随便摸吧,暗暗發誓等她好的,必定百倍報複回來。
管你什麼天神,到時候給你綁起來,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聞兮看她嘀嘀咕咕的,臉上笑意更明顯了。怪不得人家都喜歡毛茸茸的小獸,逗起來是好玩哈。
手一伸,去撓下巴。
“……”李暄和想自己是欠了多少錢要這樣還債。
果然炸毛了更有意思。
卿宗一個半大小孩,眼巴巴看了會,覺得兩個阿姐不理他,心酸了,主動把臉湊過來。
聞兮愣了愣,哈哈笑,也上頭呼噜一把,喊賣糖葫蘆的小販進來,在兩人亮晶晶的目光中,買了兩串大的。
起身去找那家人談話。這次稍加強硬,加了恐吓,成功拿下這家人。
當然也可能是這家人被折磨到極限,不得不同意花八兩八錢銀子請道士除妖。
從中得知關于這個大妖的消息如下:這個男的叫吳平,某年救了一個受傷的姑娘,叫元青。元青稱為報恩,也說喜歡這家人,就留了下來,姐弟相稱。
可是經過多日相處,竟然發現元青吃人的秘密,才知她是妖,不止如此,還有偷盜,勒索等罪行,苦勸無果又奈何不了妖怪,隻好趕她離開。
元青憤怒離開吳家後,住在芮城西邊六十裡處的山坳裡,常來恐吓搗亂,已經視他家為仇人。
吳平非常無奈,但為了家裡人,隻能如此,懇求聞兮給她一個痛快。
聞兮暗自佩服,走出客棧,回頭,果然又看到那種病态的恐懼,以及一絲決絕。
卿宗搖搖頭,根本不相信這家的話,直言道:“這事有古怪。”
李暄和迷迷瞪瞪的,說昨天那妖,受傷很重,很癫狂,如果是能威脅吳家的大妖,那是誰讓大妖傷重至此的呢?
另外吳平一大家臉色眼神都很怪異。
目前隻有找到妖怪才能明白真相。
這個妖有大幾百年道行,捉它不難,難的是去林中巢穴找了卻沒找到。
裡頭斑斑血迹,被破壞得十分嚴重,有面大銅鏡被劈成兩半,果子糕點滿地,石壁石凳上有好多利爪留下的血痕。
難怪昨天直沖客棧而去,是想借元氣療傷。
循着幾點血迹,在林子裡找,忽見十幾個僧侶道士前來,氣勢平穩,甚至禮貌地讓路到邊上走。
直到雙方擦肩而過,殺氣騰騰,一言不發打起來。
聞兮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李暄和雙重身殘,毅然擋在前面,把這些人掀了出去。
忽的飛來一隻巨物,迎面就是眼花缭亂的殺招。李暄和拽着卿宗後脖子邊打邊退,是昨天那隻大妖,吸了元氣,妖力強盛。
李暄和心裡那個苦,這算什麼,吸我東西,還來對付我?
它被打向一邊,怒氣頓生,揮舞翅膀,但翅膀光秃,堪堪勉強飛起,隻有一雙利爪威力十足直擊她喉嚨而來。
聞兮伸手定住它,轉而問倒地一片的僧道,問:“誰請你們來的?”
那些人驚恐道:“吳平。說你帶妖威脅他,這妖不是你手下?”
“這妖咋成我手下了?”
李暄和偷瞄聞兮,這個人果然是天神啊,沒了神元也這麼牛的嗎?随手一指定乾坤?那以前小心翼翼送玲珑鎖,算個啥?
大妖凄厲的鳴叫聲再次響起,掙脫了定身術,飛起盤旋,又殺了回來。
那大妖殺氣很重,幾波攻擊都拼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