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寒風刮得人臉生疼。景舟站在公寓門口，他沒叫車，隻是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赫淵的消息：

（ ￣ー￣）：【便利店在你左手邊200米】

景舟停下腳步，擡頭看見了那家亮着燈的24小時便利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收銀台後的店員頭也不擡地喊道。

景舟拿了包紙巾和熱飲，結賬時手機又震了一下：

（ ￣ー￣）：【熱飲别選咖啡，你胃不好】

他的手指懸在咖啡貨架上空，最終轉向旁邊的熱可可。付完錢，他拍了張小票照片發給他

晝：【滿意了？】

對方秒回：【嗯】

景舟盯着這個簡單的回複，突然覺得無比疲憊。他坐在便利店的玻璃窗前，手機又亮起來：

（ ￣ー￣）：【你右邊第三個貨架有暖寶寶】

景舟沒動。

三分鐘後，赫淵發來一張照片——是景舟坐在便利店裡的背影，通過他面前的鏡子能隐約看到他發紅的眼角。

（ ￣ー￣）：【買完就回家】

景舟猛地回頭，看見赫淵站在馬路對面，黑色大衣上落滿了雪，手裡還拿着相機。見他看過來，赫淵舉起手裡的塑料袋晃了晃，裡面裝着剛買的食材。

景舟打字的手在發抖：

晝：【跟蹤我？】

（ ￣ー￣）：【不放心】

晝：【……】

赫淵真的轉身走了。景舟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雪幕中，突然沖出門去：“赫淵！”

赫淵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

景舟跑過馬路，雪水濺濕了他的褲腳：“你憑什麼......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赫淵轉過身，：“我沒有。”

“你有！”景舟的聲音在寒風中破碎，“你明明......明明......”

赫淵突然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水漬：“我隻是希望你确定。”

“我确定。”景舟抓住他的手腕，“你看着我，赫淵。我景舟這輩子從來沒這麼确定過一件事。”

“一開始我以為我這輩子也不會再談戀愛了，但是你.....你對我太好了，我承認，最開始我對你是有愧疚，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反正，我就是想試試，我覺得你很好，跟你待在一起我很開心。”

景舟的眼淚順着臉頰流下，滴在兩人交疊的手上。

赫淵再次擡手替他擦拭眼淚。

他的掌心溫熱幹燥，景舟擡起手，将自己的掌心撫上他的手背。

赫淵控制不住發抖，但他還是自己深呼吸調整，終于穩定下來。

“你知道嗎。”景舟突然笑了。

“我剛才在想，如果你真的走了，我明天就不理你了。”

赫淵愣了一下，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不走。”

景舟努努嘴，拍了他的胳膊一下，力道适中，帶有懲罰意味。

但赫淵隻當這是撒嬌。

赫淵由着他胡鬧，隻是把圍巾解下來纏在他脖子上：“回家吧。”

“我有問題要問”景舟把臉埋在圍巾裡，聲音悶悶的。

“嗯，問吧。”

“你......就打算一直跟着我？”

“嗯。”赫淵坦然承認，“直到你安全回家。”

景舟突然停下腳步，在路燈下拉住赫淵的衣領：“最後一個問題。”他的呼吸在冷空氣中凝結成白霧，“如果我今天沒說要在一起，你打算什麼時候表白？”

赫淵的睫毛顫了顫：“沒打算。”

“撒謊。”他一字一頓地說。

赫淵垂眸看着眼前的人，緩緩開口。

“......等你徹底放下的時候。”

景舟松開他的衣領，轉而握住他的手，像是故意氣他：“那你要等到下輩子了。”

赫淵的醫用腕表突然發出心率過速的警報。景舟笑着關掉提醒：“赫醫生，你心跳好快。”

“嗯。”赫淵大方承認，“因為你在旁邊。”

月光從雲層縫隙漏出來，照亮了他們回家的路。景舟的指尖悄悄勾住赫淵的小指，這一次，他沒有躲開。

“赫淵，我真的想好了，你到底要不要和我試試看?”景舟低着頭，盯着自己的影子不敢擡頭看他。

對方沉默片刻，聲音有些發抖，回複道“好。”

話音剛落，景舟側身抱住他。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下，他心疼赫淵，也心疼自己，更心疼他們之間颠簸的緣分。

“别哭，景舟，别哭........”赫淵抱住他，感覺身體非常渴望景舟的擁抱，他不再抗拒，因為現在自己是有名有份的正牌男朋友，他就有更多的機會去照顧景舟。

想到這裡，他不再發抖，伸手摸了摸對方毛茸茸的腦袋，輕笑道：“回去吧，别動感冒了。”

懷裡傳來悶悶的回答：“嗯。”

兩人回到家，景舟突然變得特别黏人，吵着要跟赫淵睡一張床。原本赫淵今天是想把另一間房間收拾出來的，但擰不過景舟鬧，還是同意了。

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