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南衣手裡拿着那張照片,看着半晌才擡頭道,“…謝謝。”
雖然她很不想承認的,但時清雨确實把她拍得很漂亮。
時清雨表情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不客氣。”
她頓了一下,又道:“未經你允許便擅自拍你,抱歉。”
她并不是随便說說而已,臉上也是真的流露出了一絲歉意的表情來,好像對于她來說,跟自己的晚輩,自己的學生道歉并不是一件丢顔面的事情。
關南衣覺得這樣的時清雨很有意思,便笑了一下,問道:“老師你一直都是對人這麼有禮貌的嗎?”
時清雨看着她。
關南衣舉起手來,晃了晃自己手裡的照片,笑嘻嘻的說道:“能被老師拍入鏡,該是我的榮幸才是。”
時清雨沒說話。
關南衣也懶得解釋什麼,她算是想明白了,她的這個老師可能打從在娘胎的時候起就是一個嚴肅正經的模樣,這種人的不苟言笑是刻在骨子裡的,實在是沒意思透頂了。
關南衣一個人在山頂東逛逛,西逛逛,山頂倒也不大左右,不過就那麼點地方,逛來逛去也沒什麼看頭的,所以在她逛了兩圈之後時清雨終于開口叫她了:
“39号關南衣。”
又來了。
關南衣在遇上時清雨之前,她還從來不知道誰能把一個簡單的學号叫得這麼沒滋沒味的,也就時清雨這種老古闆才能辦到了。
叫人就叫人,幹嘛非得往前面加個學号?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老師,而她是學生嗎?
“幹嘛?”關南衣非常不爽的回過了身,大聲道,“你不知道咱們倆是在搞師生戀嗎?出門在外,可不可以低調一點!?你這樣非要叫我學号的有意思嗎?!”
“……”
當然山頂上也不單單就隻有她們兩個人在,關南衣扯着嗓子的這一喊讓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師生戀确實是非常有噱頭的一個話題,吃瓜群衆們很快就竊竊私語了起來,可當他們看到這個話題的另外一位當事人的時候又一下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去。
…那位年長的老師實在是過于嚴肅了一點,怎麼看怎麼也不像是會和學生搞在一起的不正經老師。
八成是兩個人之間莫名其妙的玩笑吧?衆人心想。
時清雨不會在意别人怎麼想的,她隻是冷着一張臉,看着自己的學生重複了一遍:“39号關南衣。”
關南衣:“……”
你他媽的是在叫魂嗎?
時清雨:“該下山了。”
關南衣的臉很臭:“現在才幾點就要下山回去了,天還沒黑呢你就想回酒店搞我了嗎?”
時清雨輕輕地皺了下眉,微斥道:“請注意你的措辭結構。”
關南衣冷笑:“那你能不能别再一口一個的‘39号關南衣’了?”
時清雨拒絕了:“我沒有叫錯。”
關南衣回:“那我也沒有說錯。”
時清雨眉頭皺起:“你說錯了。”
關南衣:“哪?”
時清雨看上去好像非常難以将關南衣說的話重複一遍,也是,像她這樣剛正不阿的人确實是沒法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那些孟浪的話語來的。
關南衣很明白這一點,所以她看起來非常的得意,讓她這個老師吃到癟,可能是關南衣長這麼大做的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了。
她心情頓時就多雲轉晴了,因為心情好,所以她也非常痛快的同意了時清雨下山的提議,隻是她的心情還沒有好到10分鐘就又開始壞了起來。
因為劍門關的山太陡太難下了。
才下了十來步,關南衣就扒着欄杆邁不開腿了,因為非常糟糕的是她有恐高症,這山的險要完美的擊敗了她。
關南衣不動了。
時清雨看上去還有點不明白她到底怎麼了,還站在5步以外的台階下擡頭對她道:“再晚就回不去了。”
關南衣:“……”
道理我都懂,可是這山真的很難下。
這一刻關南衣終于明白了那句“上山容易下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