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言看着她的動作,指尖很輕地摩挲了下,手插回口袋。
他轉身回了裡屋,剛打開門,就見江深已經站起來,正一蹦一跳地朝門口蹦來,見他進來,不爽地皺了皺眉:“剛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宋淮言沒應,手還搭在房門上,側了側臉,透過門縫對上女孩帶着不安,試探着看來的目光。
他收回視線,擡手将門掩了掩,擡眼時帶着點涼意,“你怎麼沒跟我說,你的助理是女的?”
江深驚訝了一瞬,“我沒跟你說過嗎?”
他對上男人看來的沉冷目光,在腦中思索了一會兒這個問題,意識到自己的确沒說,嘴硬地為自己辯解了句:“那我也沒說過她是男的啊?”
“……”
宋淮言擰了擰眉,想到之前他在自己面前數次誇獎自己的助理做事沉穩幹練,進退有度。
說來說去都是那幾句,好像确實沒跟他透露過性别。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将房門打開,“快出去吧,人還在外面等着。”
江深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女的怎麼了?跟你又沒什麼關系,你還能吃虧不成?”
“……”
宋淮言沒有反駁,他想到自己開門時,女孩怔怔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他很輕地嗤笑了聲。
吃不吃虧這個問題,還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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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淮言離開的那段時間,溫覓一人靜靜坐在沙發上,将這輩子經曆過的事從頭到尾快速過了一遍。
最後思緒還是忍不住回到方才那一幕。
她,去給上司送文件,卻在上司家裡,看到了宋淮言,并且,還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身體。
“……”
溫覓趁着沒人,擡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以防止自己是還沒睡醒,沉浸在見到宋淮言的激動春夢裡無法自拔。
然而額頭上早已經退下去的溫度告訴她,這是事實。
溫覓咬住自己下唇的軟肉,以防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然而還沒等她收拾好一切情緒,耳邊傳來一陣不規律的腳步聲。
她霎時斂下表情,擡眼看去。
卻見素日在她面前英明偉岸的上司正瘸着一隻裹着石膏的腿,用另一隻健在的腿蹦着跳了出來。
“……?”
溫覓懷疑自己看錯了,等反應過來,正要起身去扶他,卻被另一道低沉的聲音制止:
“不用管他,讓他自己跳過去。”
溫覓起身的動作一頓,擡眼看到出聲的男人正閑散地倚靠在門框上,已換上一身休閑裝,深色衛衣寬大地罩在他身上,讓他少了分淩厲感。
她對上那人看來的目光,又慢慢坐了回去。
江深将這一幕盡收眼底,沒好氣地出聲:“宋淮言,你不要太過分!你不幫忙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帶壞我的助理?”
被提到的溫覓還是将懷裡的文件放下,起身将自己上司扶到沙發上坐下。
江深面色緩和許多,對她的語氣還算輕松:“周末還讓你來送文件,真是麻煩了。”
溫覓一本正經地回了句:“江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江深緊皺的眉頭終于松了些。
溫覓也松了口氣。
她坐在沙發上靜等着江深翻閱文件,思緒卻情不自禁被客廳裡的另一個男人牽引,餘光瞥見他在對面的沙發上落座。
溫覓隻覺得這氛圍沉甸甸的,她坐在那人的對面,他一擡頭,她就能感受到他的注視。
她硬着頭皮垂下眼,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江總,我給您削個蘋果吧。”
江深從文件中擡頭,這才注意到桌上的水果,也沒拒絕,略略客氣一句,“你有心了。”
溫覓正要擡起蘋果,手剛伸過去,卻被人攔下。
宋淮言從她手裡接過蘋果,語氣平淡,“我來吧。”
聽到這話,江深也從文件裡擡了擡眼,語氣陰陽,“喲,今天這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你居然好心給我削蘋果?”
宋淮言不冷不淡地回他,“你也可以不吃。”
江深皮笑肉不笑:“你好不容易才動一次手,我總得嘗嘗。”
宋淮言懶得搭理他,轉身進廚房淨手。
于是,溫覓好不容易給自己物色的活兒,就這麼被宋淮言搶過。
她略微僵硬地坐在原地,眼神低垂着,沒有擡眼,卻将對面那人動手的畫面盡收眼底。
男人露出的一節手腕白皙有力,手掌張開時,能将飽滿瑩潤的蘋果完全掌握,另一隻手的長指抵在刀背上,動作時手背青筋分明,若隐若現,指甲修整得很幹淨,指腹還帶着未擦淨的水珠,晶瑩順着修長的指節往下墜。
溫覓看着這隻手,莫名聯想到之前刷到某标題為“手控”的帖子。
帖子中不乏許多漂亮白皙的手,其中還夾雜一些釣魚的内容,當時她看了還不覺得怎麼有感覺。
然而此刻看着宋淮言的手,卻不禁想,如果換成他的手,她好像也能體會到那些人的樂趣了,畢竟這麼修長的手,能做的事情應該很多……
溫覓的思緒越飄越遠,猛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時,懊惱地咬了咬唇。
……青天白日的,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然而下一秒,眼前忽然出現方才自己臆想過的那隻白淨修長的手,端着盤子遞來削好的蘋果,清淡正經的聲線冷不丁在她耳旁響起:
“要不要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