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隻剩我們兩個了。”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津率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周震看着手中的短火柴,不等津率問就說道:“真心話。”
他已經迫不及待要進行下一輪了,他要一寸寸地碾碎面前這個人類。
津率握着手裡的火柴,慢慢攥緊,手背崩出青筋,這是徐一初用命給她換來的機會。
她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目光中多了一絲堅定,看着周震身上的膿包,她問道:“這些是什麼?”
“?”
如果津率沒看錯的話,周震似乎瞪大了雙眼,血紅的眼中似乎浮現了一絲迷茫。
“這些……是什麼?”他捏碎了手背的一顆膿包,撚了撚放到眼前仔細查看。
“我……我……”周震看着自己的身體,眼中浮現恐懼。
“我……我,我得了癌症!”
最開始是什麼呢?
胸口突然變得脹痛,一次偶然摸到裡面長了硬硬的東西,本來想去醫院看看的,但是我太忙了,數不清的應酬與加班,工作占據了我全部的時間。
直到一年後身上冒出了第一個膿包,然後在醫院的窗口,我領到了診斷單,拿到單子的一刻我隻覺得可笑,一張薄薄的紙就決定了我的生死,憑什麼!
後來我花了很多錢,找了很多醫生,可是得到的都是同一句話——乳腺癌晚期。
我不想死,可是沒一個醫生,沒一個醫院願意接收我,他們隻會偷偷跟我的母親說希望渺茫。
什麼叫希望渺茫?庸醫!都是庸醫!
于是我跟母親繼續尋找醫生,不管是知名專家,還是網絡推薦,從大醫院到私人診所,藥吃了一筐又一筐,可病卻在不停加重,漸漸的,我無法再出門了。
然後我回到了家。
身體極度虛弱的我每天隻能像個廢人一樣躺在床上,膿包漸漸得從胸口蔓延到胳膊,鼓到足夠大之後便會破裂,腥臭的膿水流得到處都是,床單被子上到處都是黃色的污漬,可我已經無暇去收拾了,因為我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痛,我那少得可憐的精力全都拿去對付這痛楚了。
後來父親來看我,我半阖着眼休息,父親可能以為我沒看到,所以他眼底的嫌惡毫不掩飾。
那一瞬間,其實我有些迷茫,難道我不是父親最驕傲的兒子嗎?為什麼此刻我在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點親情?
可很快我連思考的力氣都沒了,屋裡的惡臭經久不散,這些都是從我身上所散發出的味道,我沒有辦法洗澡,也沒辦法出門,每天隻能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空空的天花闆——我在等死。
在我生命的最後的一段日子裡沒有任何希望,隻有痛苦與惡臭包圍我,我像一攤漚在床上的屎。
我好恨啊,我好恨,我不想死!
所有人都在等着我死去,然後帶着那床被膿液浸透的床單一把火燒光。
可我好想活着啊,憑什麼有的人為非作歹能活得長長久久,而我從來沒做過壞事卻要死,我真的不想死!
把這些該死的癌細胞割掉就可以了!
周震渾身顫抖,眼珠不安地急速轉動,似乎是陷入了恐怖的回憶中無法自拔,隻見他一邊嘶吼一邊瘋狂撕扯自己身上的肉,一塊塊肉連着膿包被扔在地上,可要不了幾分鐘,缺掉的肉帶着膿包又長了回去。
看着他已經陷入了狂躁之中,津率趕緊用劍斬斷牆上的藤蔓趁機把其他人救下來。
“津率!”
“那怪物怎麼了!”
“現在沒時間多說,我們快離開這裡!”津率說道。
“好!”
“快離開這裡!”
一行人急忙往外跑去,可還沒跑幾步,周震就從後面追了上來,身旁的一人猝不及防被一隻大掌猛地掀飛出去!
“快找地方躲避!”不知誰大喊了一聲,衆人急忙分散開來找地方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