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裡傳來蘇棠的回應:“我這邊也差不多了,倉庫裡還有些能用的物資。”
林澈将收據折好塞進口袋,正準備招呼蘇棠離開,郵局外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
緊接着是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沓而沉重的腳步聲。
“這下麻煩了。”林澈的背脊瞬間繃直,“喪屍群。”
倉庫裡蘇棠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後門被堵了,我們得分頭走!”
“旅店彙合!”林澈說完就沖向側門,一腳踹開搖搖欲墜的木門沖了出去。
東街比他想象中還要破敗。
廢棄車輛橫七豎八地堵在路上,商店櫥窗全被砸碎,幾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體挂在路邊欄杆上。
林澈跑過第三個路口時才發現這是個死胡同——三面都是五層高的居民樓,唯一的出口被一輛翻倒的油罐車堵得嚴嚴實實。
“啧……”他轉身,十幾個喪屍已經從巷口湧了進來。
最前面的喪屍穿着郵局制服,半邊臉已經爛沒了,露出森白的顴骨。
它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響,腐爛的手指向前伸着,距離林澈隻有三米遠。
耳機突然響起歡快的提示音:“檢測到宿主情況危急。推薦用積分兌換末世商城裡的手槍哦~目前特價僅需60積分~”
“買買買,買一把!”林澈有些急切。
郵局制服喪屍撲上來的瞬間,一把銀色手槍憑空出現在林澈手中。
他幾乎沒有瞄準,擡手就是一槍。
“砰!”
喪屍的腦袋像熟透的西瓜一樣炸開,黑紅色的液體濺在牆上。
林澈沒時間惡心,連續扣動扳機,每一槍都精準命中一個喪屍的頭顱。
十聲槍響後,巷子裡暫時安靜了。
“子彈限量,暫時還不對外單獨售出。”系統的聲音輕快得令人惱火。
林澈白了一眼,踩着倒下的喪屍屍體往外沖。
就在他即将沖出巷口時,右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一個藏在垃圾箱後面的小喪屍死死咬住了他的胳膊。
林澈用力甩開那個看起來不超過十歲的喪屍孩子,頭也不回地狂奔起來。
旅店的霓虹招牌在兩百米外閃爍,林澈感覺右臂火辣辣地疼,傷口周圍已經開始泛出不正常的青灰色。
他跌跌撞撞地推開旅店大門,立刻用後背抵住門闆,确保鎖好每一道鎖。
蘇棠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從大堂沙發上跳起來。
她紮着高馬尾,發梢還沾着些逃跑時蹭上的灰塵。
“你回來——”她的話戛然而止,眼睛瞪大盯着林澈的右臂,“感染了?我找東西給你包一下…”
林澈癱坐在沙發上,這才發現自己右邊的衛衣邊緣已經被血浸透。
疼痛像有生命一樣順着胳膊往上爬,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呻吟出聲。
“不用。”
一個冷淡的聲音從櫃台方向傳來。
邵北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林澈面前,手裡拿着紗布和一小瓶酒精。
“酒精,會疼。”邵北簡短地說,不等林澈回應就擰開瓶蓋直接倒在了傷口上。
林澈倒吸一口冷氣,眼前一陣發黑。
邵北的動作精準而高效,仿佛處理過無數類似的傷口。
他包紮的速度很快,但每個結都打得恰到好處——既不會太緊影響血液循環,又足夠牢固。
“明天别出去了。”邵北說完就要轉身。
林澈下意識反駁:“我們得——”
一塊包裝完好的壓縮餅幹突然遞到他面前。
在末世,這玩意比黃金還珍貴。
林澈擡頭,對上邵北那雙看不出情緒的眼睛。
“吃嗎?”
“不要——”林澈的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一聲抗議。
邵北的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但快得像是錯覺。
他把餅幹塞進林澈沒受傷的那隻手裡:“餐廳已經關了。”
林澈盯着那塊餅幹,喉嚨發緊。最終饑餓戰勝了自尊,他别扭地撕開包裝:“…好吧。”
壓縮餅幹的味道像鋸末摻了鹽,但林澈吃得異常認真,連掉在腿上的碎屑都撿起來吃了。
蘇棠在旁邊捂着嘴偷笑,被林澈瞪了一眼。
邵北站在櫃台後面,目光始終沒離開林澈。
當林澈偶然擡頭時,發現那個總是冷着臉的前台正用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透過他能看到别人。
“你…”林澈剛想開口,邵北已經轉身去整理櫃台上的登記簿了,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蘇棠湊過來小聲說:“他好像特别關注你。”
林澈摸了摸包紮好的傷口,那裡已經不流血了。
他想起邵北處理傷口時手指的溫度,以及遞給他餅幹時指尖輕微的顫抖——那個看似冷漠的人,似乎并不像表面那麼無動于衷。
窗外,喪屍的嚎叫聲由遠及近。
林澈把最後一點餅幹屑倒進嘴裡,突然意識到幾個問題:邵北為什麼會随身攜帶軍用醫療包和壓縮餅幹?這個所謂的“旅店前台”,到底是什麼人?他為什麼會那樣看着自己?又為什麼會幫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