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春疑惑道：“小姐怎麼問起這個了？奴婢生在謝家，确實聽說過謝府曾有一位小姐嫁給過昭王。”

昭王是當今聖上同父異母的弟弟，他嗜血殘暴，濫殺無辜，為所有人所恨，談起他的人都恨不得吃其肉，喝他血，在今上還未登基之前，他手握重兵，掌朝中重權，朝中一半的大臣都是他的人，可他性格不被前皇所喜，所有一直沒有立他為太子。

昭王執掌大半權力時，上京人都是在驚慌中度日的，生怕一個惹他不喜就被殺了，那時的世家勢微，不少世家想要拉攏讨好他，謝家就是其一。

聽到這裡，溫亭韻更加确定她做的夢是真實發生的了，她忍着發顫的聲線，繼續問道：“那位小姐她叫什麼？”

她母親從未告訴過她真實的姓名，她隻知道父親常叫她芸娘，尋春想了想，道：“那時奴婢還太小了，不清楚這位小姐的名字，後來奴婢長大時，家主也允許别人提起那位小姐的名字了，所有奴婢不知道。”

“哦。”溫亭韻有些失落地應了聲。

尋春見此，問她：“小姐怎麼了嗎？”

溫亭韻搖頭低聲道：“沒什麼。”

尋春看了她一眼，說：“小姐若想知道更多的話，可以去問夫人，夫人一定會告訴小姐的。”

溫亭韻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這種事既然府上禁提，白夫人又怎麼會輕易就告訴她呢？況且，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去和白夫人說。

溫亭韻去到白觀瑜那裡時，白觀瑜正在品茶，她喜歡喝茶，有事沒事就會煮上一壺茶來喝。

溫亭韻進到屋裡行禮，說：“見過白夫人。”

白觀瑜對她的到來感到有些意外，忙她坐到自己旁邊，拉着她的手，柔聲問她：“怎麼突然過來找我了？”

溫亭韻微微笑了笑，說：“想找夫人說說話。”

白夫人總給她一種母親的感覺，讓她感到很溫馨，就好像娘親就在身邊一樣，想到這裡，她就不由地嫉妒謝橋，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有這樣溫柔的母親。

白觀瑜聽到這句話，又見她眼眶發紅，心都要碎了，她摸了摸溫亭韻的頭說：“好孩子，是出了什麼事了嗎？和我說說。”

又是這麼溫柔的一句話和動作，溫亭韻不禁吸了吸鼻子，也顧不得平日的禮儀，順着白觀瑜的手，将頭擱到她的膝上。

她出聲說：“姑母，我有點喜歡顧家大公子，姑母覺得他如何？”

白觀瑜看着她的動作又驚又喜，又聽她喊自己姑母，心想她終于肯接受自己了，她開心之餘，自然對她的要求無有不應，白觀瑜道：“顧家公子？”

白觀瑜回想了一下那位顧家大公子，她對他沒什麼印象，雖然聽上京人都在稱贊他如何如何，可她卻不太看得上。

不過溫亭韻喜歡就好，她喜歡的她就沒什麼意見。

白觀瑜道：“你喜歡就好，既如此，我明日就去找一下顧夫人，讓你們見一面。”

溫亭韻沒想到事情這麼簡單就辦好了，她欣喜道：“好的，謝謝姑母。”

溫亭韻又在她膝上趴了片刻，而後，她坐起身來，猶豫着問道：“白夫人一直在上京住着嗎？”

白觀瑜不明她為什麼這麼問，道：“是啊，怎麼了？”

溫亭韻狀似天真問道：“我母親和我說她也曾是上京人，名叫芸娘，既然白夫人一直住在上京，所有我就想問問，夫人有沒有聽過一個叫芸娘的人。”

“哐當”一聲，白觀瑜沒端穩手中的茶盞，讓茶盞掉到地上砸碎了。

芸娘，這個名字她怎麼會沒聽說過呢？她死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的，真的是她，真的是她的女兒。

那一刻，白觀瑜眼中的淚水差點控制不住溢了出來，她看了看身旁神色天真的少女，思考着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訴她。

白觀瑜的表現說明了一切，她的母親就是謝家女，她做的夢都是真的，她母親經曆的那些事也是真的，難怪她一直害怕男子，難怪她一直不願告訴她，她在上京的事，讓她說出來，這無異于将她結了痂的傷口再次撕開，露出血淋淋的疤痕。

白觀瑜抿了抿唇，她不知該如何開口說這件事，她怕她會受不了。

溫亭韻也沒有拆穿她，因為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忍下心中的酸澀，狀若無事般地問她：“夫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