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靈魂,最古老、最高深、最強大的兩類魔法,卻也因為條件苛刻而鮮為人知。
格林德沃曾經在這兩類魔法上耗費了非常大的精力——他和他摯友曾經用彼此的精血立下“盟誓”,發誓永不互相傷害。
成功的那刻,他以為他們是天生的靈魂伴侶。
可惜很快他們分道揚镳,然後花了數十年時間研究如何破壞這個堅固的血緣魔法。
他們誰都沒能找到方法,但承載“盟誓”的容器意外碎裂了——從相愛到兩不相見再到仇敵,似乎就是一瞬間的事。
後來他走進了自己建造的監獄,一關就是半個世紀。
直到有一天,他們重新立下誓言。
“犧牲”和“盟誓”不同。
這是唯一一個隻能被動觸發的血緣魔法。
它需要至少一個人為了自己的血緣至親而主動選擇死亡,并且要求在死亡的那刻,懷抱對血緣至親純粹、完整的愛意,不能有任何恐懼、害怕或者自我。
它要求一個人全心全意為了另一個人選擇死亡,甚至百死而不悔。
格林德沃不喜歡麻瓜,也不算喜歡麻瓜巫師,但他對所有能夠為了某件事情慨然赴死的人報以同樣的高度敬意。
沖着這個孩子的母親和他身上的“犧牲”,他想,他可以多照顧一點。
“骨、肉、血。”格林德沃緩慢地說,“構成身體的三要素。”
他輕敲了下魔杖,三團銀白色的氣體浮到空中,旋轉着分别形成了骨、肉、血的形狀。
“問題在于,湯姆·裡德爾會從哪裡獲得這三要素,這直接影響這具軀體的力量。”
鄧布利多凝視着那三團銀白色,鏡片後的目光嚴肅而銳利。他安靜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他非常在意自己的出身。他得意于可能繼承自斯萊特林的血脈,卻憎惡給了他血脈的孱弱的母親,痛恨抛棄他們母子的麻瓜父親。”
“他驕傲自己的巫師身份,對魔法生物、混血巫師都嗤之以鼻。他不可能選擇非人類的骨肉,哪怕那骨肉裡深藏力量。”
“他在所有食死徒的□□上刻印自己的标記,他認為這是強大的體現。”
格林德沃一直望着他,沒有錯過他任何一絲表情變化。
安靜思考的鄧布利多是格林德沃最喜歡的模樣之一,是他在長達半個世紀的牢獄裡反複咀嚼的安慰劑。
“看起來你有答案了。”他微笑着看着他的阿不思。
“我想我有答案了。”
鄧布利多揮散了那三團銀白色:“父親的骨、仆人的肉、以及,仇敵的血。”
“接下來,我們需要找兩位韋斯萊先生問問,血流不止創口貼裡流出來的‘血’是什麼。”他淺淺地笑了起來。
“還有一件事,你的黃金男孩、英格蘭的救世之星、那位‘犧牲’的受益者,哈利·波特先生。”格林德沃看着鄧布利多帶着笑意的眼睛說。
“沒有那麼多前綴。”鄧布利多微微闆起了臉,“事實上,米勒娃已經找我投訴了很多次,你對哈利太過苛刻了。”
“我以為,那位魔藥學教授對他才是苛刻。”格林德沃避重就輕道。
“我了解西弗勒斯,我想哈利也了解他。可你的苛刻,毫無因由。”鄧布利多直視格林德沃的眼睛,但很快移開了,裡面的某種情感激烈得能刺痛他。
“我以為你知道,就像當年我讨厭紐特·斯卡曼德一樣,我不喜歡任何得到了你的特别關注的人。”格林德沃靠近他,字裡話間是仿佛能讓人溺亡的缱绻溫柔。
鄧布利多再次直視他,這次他的眼睛裡沒有笑意,也沒再移開。冰冷的藍眼睛裡是滿滿的審視。
格林德沃退後一步,再次投降般舉起雙手,他在心中苦笑:看起來真被某個碎嘴子家養小精靈說對了,他很難再用語言或者表情撼動阿不思的情緒,他現在隻剩下了“溫水煮青蛙”這一條路。
他把話題轉移回到哈利·波特身上:“雖然我确實不喜歡哈利·波特,但是我可以客觀、公正地說,他的魔力不太正常。你不覺得嗎?”
“一個麻瓜家庭長大的小巫師,在入學前三年并未顯露出特别的魔法天賦。但單就今晚的飓風咒以及攔住了三個成年巫師咒語的防禦咒而言,他的魔力輸出量甚至比你我在他那個年紀時的魔力量都要高。”
“這已經不是你的魔藥學教授給他持續補課能解釋的了。”
“并且我也不認為,‘犧牲’還能有這種附加作用。”
“而如果不是血緣魔法的影響,那理由就隻剩下了一個:你喜愛的哈利·波特先生,在他4年級前後,還發生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很可能,和他的靈魂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