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屬下大膽揣測,驸馬此舉乃是吃醋了。”
“思蘭。”孟謙言臉色的表情變得有趣極了,像是在笑,但略微發苦,滿臉都是無奈至極,“阿竹可是坤澤啊。”
“嗯。屬下起初也是這樣想的。可驸馬,驸馬……驸馬她……”
“你别學她說話。聽着煩人。”
“是。”思蘭嘴皮子又利索起來,“可是驸馬神色作态确實像極了撚酸吃醋。”
孟謙言沉默了下來,“思蘭,你先下去吧。”
她想一個人靜靜。
思蘭走後,孟謙言回了自己的寝屋,叫了熱水舒緩着身子的疲憊,她的信期便是這幾日了,身上不爽利,心底也煩悶得厲害。
偏偏所有事又擠到了這個關頭,實在是叫人心煩意亂。
她指尖在浴盆邊緣輕輕敲點着,腦海中想到了那天夜裡,那人在窗邊眉開眼笑地同自己講着她育苗的本事。
那是她很少在驸馬身上看到的自信,驕傲,還有幾分神氣。
孟謙言起身,伺候的侍女立即前來幫她擦身。
現在剛到酉時,按照往常的習慣,孟謙言洗漱過後會去書房待一會,到了亥時便會休息。
每月初一和十五兩天,會特殊一點,酉時驸馬會被招來伴寝,次日公主若不繼續留下驸馬,驸馬便可以自行離去了。
在大錦,稍有抱負且家世也不錯的乾元,是不會上趕着去當驸馬的,因為驸馬太屈辱了,明明是最為尊貴的乾元,在公主公子們面前,就像是呼之即來揮之去的小寵一樣。
畢竟,面首們還能被養在公主公子府呢。
陛下賜婚那屬于沒辦法,違抗聖旨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所以有一些大世家,會特地培養嫡長乾元,其他嫡系乾元随便教養就行了,方便将來送到皇室換家族前途。至于家族的發展,庶出也可以好好培養,供嫡長乾元遣用。
這已經是京都大世家中默認的潛規則了。
甚至有些乾元生來就是為了替家裡領一個驸馬的名額。
孟謙言低頭看着自己穿戴的常服,這是她慣愛的夜間穿扮。
“将太子長兄送來的那件黑貂裘取來。”孟謙言體寒怕冷,太子對她雖說沒什麼兄妹情誼,但作為長兄也沒有虧待她,至少皇母是會誇贊太子仁厚善待弟弟妹妹們。
孟謙言卻是明白的,太子無非是想要在皇母面前做一做面子功夫,又不想便宜了旁人,而她和太子雖然不怎麼親近,可她再如何也是太子的胞妹。
對于太子來說,她就是太子黨的人,甚至不需要她的意見,所有人都是如此默認的。
孟謙言任由侍女将那暖和的黑貂裘為她穿好,很快她身上就感覺到了暖和。
也正是這是紅,孟謙言想到了驸馬做的那盤辣椒炒肉,一口下肚身上也是如此暖洋洋的,比現在更暖和。
孟謙言來到書房,手中的地方志翻來翻去又回到了第一頁。
“思蘭。”孟謙言喚了一聲,而思蘭卻沒有進來。
門外有人應聲:“殿下,屬下乃是金二,主簿大人用膳去了。可要屬下去叫主簿大人回來?”
“不必。你來。”
門外的人推門進來,低着頭不敢亂看,規規矩矩的站定行禮,随即等着吩咐。
“金十六回信了嗎?”
“回殿下,尚未。可要屬下催一催?”
“她不是那般散懶的性子,沒有來信,想來也無有收獲,讓她慢慢查吧。”孟謙言擺擺手,準備讓她出去,突然又叫住她,“慢着。”
“殿下?”
“銀一今日怎麼沒有遞信過來?驸馬今日回去以後在做些什麼?”
“回殿下,屬下是金字隊列。銀一的行蹤屬下并不知曉。”
孟謙言被她提醒才反應過來,她想着今天自己果真是累壞了,腦子裡渾渾噩噩的。
先前是她讓銀一不要把無關緊要的消息全部送過來。
孟謙言又覺得銀一果然是個一根筋,她說不要送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銀一便連隻言片語都沒了。
“罷了。你出去吧。等思蘭忙完了,讓她來見我。”
“是。”
金二剛剛退出去,突然思蘭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嘴角還挂着米粒。
她正要敲門,金二攔住她,指了指她的嘴。
思蘭下意識摸了摸,随後看着金二略顯尴尬,她拱了拱手:“多謝。”
“不必。”金二很好奇,思蘭可是府上最為穩重的,今日怎麼如此急躁?連儀态都來不及修整。
思蘭也來不及和她多說,擡手便敲門:“殿下,屬下思蘭。銀二帶來急報,驸馬病倒了,驸馬府的府醫不中用,求到殿下這兒來了。殿下,驸馬她……”
書房的門突然打開了。
“備車。”孟謙言被冷風一驚,打了個寒顫,而後又道,“去叫雲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