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想不通的事,其實思蘭也有點想不通。
她等到第二日,雲柔來報,說驸馬好轉了一些。
思蘭這才去找孟謙言報喜,順便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殿下,送走了其他人也就罷了。為何動太子的人?”思蘭問她。
孟謙言不言不語,隻是平靜地喝着茶,過了一會兒,她悠悠開口道:“驸馬什麼時候能起來走動?”
“驸馬才剛醒,怕是要些時日才能起來走動。”思蘭不解,為什麼突然提這件事。
孟謙言放下茶盞,冷笑道:“使臣團可走了?”
“回殿下,已經出京五日了。”
孟謙言不再說話,思蘭頓時反應過來,驚出了一身冷汗,“殿下。太子那邊想……”
“嗯。”孟謙言緩緩閉上眼,隻覺得身心俱疲。
太子兄,從來沒有把她當作妹妹。
她隻是天然太子黨中最好用的一個物件罷了,就連驸馬上了她這條船也是如此。
使臣團走了,和親一事也解決了。
寒門出生本就病怏怏的驸馬,此刻暴斃最是合适不過了。
否則,驸馬上午病倒,為何傍晚才報?還是她的暗衛帶傷來報?是誰在暗中阻攔驸馬府的人去報信?是誰想置她的暗衛于死地?
“殿下,殿下此舉恐會讓東宮寒心啊。若為驸馬,同太子離心,怕是不值當啊。”思蘭還想勸一勸,“殿下。”
“思蘭。”孟謙言突然看向她,眼神淩厲非凡,思蘭不是第一次在殿下身上看到這種氣勢,但這是殿下第一次将這股天家威嚴施展在她身上。
思蘭趕緊跪下,“是屬下多言了。請殿下息怒。”
“思蘭。本宮問你,本宮可曾背棄過太子?”
“不曾。”
“本宮再問你。太子可曾在意過本宮?”
“這……”思蘭張了張嘴,這話不太好說。
太子為人自我,從小就被陛下養在身邊,對他來說,所有的弟弟妹妹都不過是他的奴才罷了。
也就隻有同為皇後嫡出的六殿下能得到太子的幾分在意,而六殿下又是坤澤,既不會和他争搶東宮之位,又能在适當的時候幫扶他。
“本宮累了。思蘭。”孟謙言歎了口氣,“以前本宮總覺得,母後早逝,外祖家又勢弱。太子兄在朝中孤立無援。本宮是他的親妹妹,本宮若不幫他,誰還能幫他呢?”
孟謙言自嘲地笑了起來,“太子先前是替本宮選了吳家少将軍,如今又是替本宮選了驸馬。驸馬的生死在他的謀算之中,本宮的命運又何嘗不是呢?”
思蘭聽到這裡,心疼不已,她懊惱自己方才說出來的勸告之言。
孟謙言起身将她扶了起來:“你跟着我的時間最久,又是母後留給我的。我自是信你,才和你說這些。”
突然變了的自稱,令思蘭感動不已。
“殿下。殿下有何打算?”
“受封,出京。”孟謙言心灰意冷,“京中繁華雖好,但權欲迷人眼,叫人身不由己。不如早早離去,早早解脫。苦寒之地也好,酷夏之地也罷。能自由自在一些就好。”
孟謙言語氣帶着幾分松快,但掩不住言語之間的寒涼:“再過些時日便要過年了,待到宮宴結束,我便向皇母自請離京。皇母遲遲不将我的封地定下來,恐怕也是在思量這件事。”
“殿下,您是說……陛下也在猶豫?”
“不敢說猜到聖人心思,但也十有八九。太子兄長大了,二皇子也大了,而皇母漸漸上了年紀,其他長成的皇女皇子也開始登台亮相。皇母也會怕啊。”
“人人都道,本宮是皇母最疼愛的孩子。可自從太子兄娶了太傅嫡女,本宮這個陛下最疼愛的孩子,也被送入了和親公主的待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