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笑落下飛舟,好奇道,“幾位前輩這是在做什麼?”
中年修士哼了聲,“誰勸都沒用,坊市眼看就要亂起來了,隻我們幾個築基期能幹什麼,不如各自投靠新東家,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
展小哥,你那孔老師昨晚就跑了,你們小兩口所在的惠福樓背後東家極有分量,還是盡早離開這裡吧。”
聽說孔老師已經帶全家離開了,展笑臉上的神色不受控制的放松下來,孔老師在學校就對他照顧有佳,之前他還不知如何向老師道别,不成想人家跑得比誰都快,他也能放心離開了。
後面有人不滿道,“你們都有好東家可以投靠,我們這些人又該怎麼辦?我們是一起逃難來的,遇到危險你們卻說走就走,也太自私了。”
此番道德綁架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高大修士冷笑一聲,帶着家小揚長而去,其餘幾家也拱手向衆人告辭,很快飛遠了。
一下子走了三個築基修士,面對一群煉氣期小輩,金老道長歎一聲,“大家各自安好吧,隻老朽一人是無力護住這麼多人的,明日我家也要告辭了。”
說完他便閃身回到自家陣法裡,留下衆人面面相觑,大家都是煉氣期,誰也指望不上誰,無處投奔的人隻能暗罵那些築基修士不仗義,各自回去想辦法了。
進入自家陣法,展笑才重重喘了口氣,雖說大難臨頭各自飛是常理,他們也沒有保護那些人的義務,他還是覺得心裡難受。
嶽曉夏安慰道,“孔老師并未撤去外面的陣法,這裡位置偏僻,後面就是荒山,坊市受到攻擊時有充足的時間逃進去,高階修士也不會自降身份搜捕煉氣期和普通人,說不定比我們還要安全呢。”
展笑甩了下頭,笑道,“娘子放心,我就是有些感慨罷了,别說我們沒有能力保護他們,就算有那個能力也沒必要照顧不相幹的人,我們還是快些收拾家當吧,别讓楊婆婆他們久等了。”
嶽曉夏應了聲,先把一群靈獸放出來,喂過靈獸丹讓它們自己玩兒去,然後拿出動地符,把樹屋的根系從土裡翻出來,将之移栽到靈植手環裡。
靈植手環的内部有百平大小,上百米高,充滿了水木靈氣,能自動将靈植種進土裡,不用擔心損傷根系,靈植可在其中正常生長,相當于一個随身藥園,非常方便。
鐵楊樹的生命力極為頑強,不會放過任何生長機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充盈靈力,樹身立即拔高一小截,還粗壯了少許,枝頭的葉子沙沙作響,更加翠綠了。
展笑心情也跟着明媚起來,笑道,“聽說生出靈智的植物可以禦土遁木,行動自如,回頭找些培育靈植的玉簡研究一下,把樹屋培養出靈智,我們就有移動家園了。”
嶽曉夏想象樹屋甩着樹根狂奔的畫面,好笑道,“那不就是哈爾的移動城堡麼,你還真敢想,鐵楊木這種普通植物想生出靈智至少得數萬年,我們可等不了那麼久。”
展笑興奮的揮手,“事在人為麼,說不定有捷徑呢,娘子還是給我講講那什麼移動城堡吧。”
嶽曉夏早把小時候看過的動漫電影忘得差不多了,隻記得哈爾用火靈驅動城堡到處流浪,具體在做什麼就想不起來了。
展笑聽得若有所思,兩人邊讨論邊把紅葉草和種的菜收進靈植手環,把竈台清理一下,再收起咪咪它們,最後撤掉六合陣,預示着兩人正式脫離逃難隊伍,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楊婆婆一行已經等在了陣法外,見兩人連樹屋都收起來了,也沒有多問,隻是招呼他們快點離開。
走出外面的陣法,最後再看一眼安頓不久的住處,未蔔的前途讓大家心情都很沉重,沉默着往惠福樓飛去。
剛接近商業街,遠處突然出現了一支隊伍,禦器飛行的修士俱是一身白衣,揮鞭驅趕着地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臉色鐵青,身上濃密的黑毛從衣服裡紮出來,走起路來一蹦一蹦的,分外駭人。
嶽曉夏緊緊拉着展笑,魂兒都快吓出來了,他們是最近才從玉簡中得知,煉屍也是分等級的,禍亂古神界的白毛煉屍隻是最下等,隻有煉氣期實力。
黑毛煉屍相當于築基期,金丹期煉屍會在體表生成銀色盔甲,金甲煉屍能不死不滅,連元嬰期都不敢與之正面對戰。
眼前看不到頭的黑毛煉屍就是一個個築基修士,足夠血洗外圍坊市了。
路人都被這個場面吓住,像被施了定身術似的一動不敢動,好半晌才有人驚呼道,“趕屍派!他們怎麼到北海坊市來了?”
趕屍派為首之人聽到驚呼聲,向那人拱手而笑,露出的門牙在月光下白慘慘的,像是馬上要擇人而噬的惡鬼,把那人吓得兩眼一翻,從法器上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