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走出艙門的米赫爾調整了一下獵槍的背帶，問道：“我看到頂上有好多隻羊？”

人都到齊了。

喬治娜與米赫爾對視片刻，精靈還是那副纖塵不染，高貴明亮的樣子，就算迷宮城是個幽暗逼仄的地方，但似乎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她們很久沒見了，對于他為什麼會淪落到幫矮妖做事，以及傳聞中，他幫他們的老闆納娅蒂找到了什麼珍寶，喬治娜心中不是沒有疑惑。

但現在不是個提問的好時機，她如果直接提問亞摩斯會怎麼理解自己的企圖呢？而且在對話中也更容易被矮妖讀心。

于是，兩人隻是點了下頭，開始了今天的工作。

他們将貨物搬到懸空的滑軌通道上，亞摩斯說了一句自己要去取藥轉身走進另一個艙門。

“藥？給誰吃的？”這是米赫爾好久不見後對她的第一句話。

“你放心，不是給我們，”準備好出發的喬治娜臉色卻變得有些陰沉，“是給猴子的。”

“它們不是矮妖的衛兵嗎，這樣容易生病嗎？”

“沒有，雖然亞摩斯也負責處理受傷或者患病的猴子，但‘藥’不是用來治病的。”

“……那為什麼要吃？”

“為了讓它們更高大，更強壯，更适應催眠術，”喬治娜眼睛望向滑軌通道，那鐵與樹藤互相編織的通道上鑲嵌着玻璃窗，窗外是猴子們栖息的樹林，“為了讓它們成為更完美的武器。”

“說起來，”她問：“你以前見過猴子嗎？不是耍猴人帶的小玩意兒，是矮妖的猴子兵。”

“沒有，聽說過，但今天第一次見到。”

“那你得有點準備，大多數人都不喜歡它們。”

米赫爾轉頭看她，橄榄色皮膚的人類少女面無表情，他們第一次遇見的那天，在假笑的空隙之間喬治娜就會露出這樣肅穆又漠然的神情，這叫米赫爾聯想到故鄉的冬天，無明無晴，冰冷而平等。

“為什麼？”他問。

“喜歡蹬鼻子上臉，欺軟怕硬，你稍微不注意，顯得軟弱點它們就會把你的衣服扒下來，朝你身上撒尿，而給它們點顔色呢……”喬治亞晃晃自己的法杖，“馬上又吓得上蹿下跳，把别的猴子蹬到你面前，以為這樣你就認不出來了，自己能逃過一劫。”

“哦，也就是說因為它們和你們很像又表現得很露骨，所以你們不喜歡它們了？”

喬治娜一愣，然後譏诮地笑了聲，“哈，說得沒錯。你偶爾也能說幾句好話呢。”

那應該就沒問題，米赫爾想。

畢竟他故鄉的領民就是人類，這麼說來也算有些類似的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