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為他們感到遺憾,但是,”瑪德蘭娜還是不解, “對此我們又能做什麼?”
“他們需要騎士團的武力,矮妖的猿人軍團不被允許進入上城和海港,而作為交換他們會把眼線所得的情報給我們。 ”
“亞曆克斯……亞曆克斯!”她站起來,難以置信地望着她的主教,覺得這個人異常地陌生,她所知道的亞曆克斯比任何人都要重視結果是否能得益,不應該做出如此危險的決定,“但這不是我們該接觸的事情啊!”
“而且我們是忠于騎士團忠于聖座的,即便要進行調查也不在我們的權責之内,要是被總督或者城主發現了,他們該如何對待我們?我們又該如何向大團長和聖座報告?”瑪德蘭娜焦急地說。
“事實上,我和已經大團長報告過,他是這個意思。”亞曆克斯用手語向瑪德蘭娜比出幾個字。
由你來決定即可。
他說:“我想這應該得到了聖座的認同。”
瑪德蘭娜無話可說,她知道自己兒時的夥伴心意已決,她捂着臉重新坐回椅子上。
“來信我已經燒掉了,如果你還是懷疑我,”亞曆克斯輕描淡寫地說:“剛好你的法杖就在這兒,可以用它對我進行查證。”
“你說這個幹什麼呢?你明知道我不可能……”瑪德蘭娜抿了下嘴,“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因此而使得國王殿下和聖座産生嫌隙,我們……”
“哦,原來你在擔心這個,”亞曆克斯說道:“但那又怎麼樣呢?”
瑪德蘭娜從指尖擡眼,詫異地望向他。
“使嫌隙産生的難道是我們嗎?”亞曆克斯出奇平靜地說着,“布魯圖斯家現在已經開始行動了,驅逐半人、調用更多的騎警到迷宮城入口、就算會影響城裡的營生,禁制令與通行的檢查也比過去更加嚴格。”(注1)
“可那不是為了新的總督嗎?”
“不是,瑪德蘭娜,他們如此造勢都是為了震懾我們。我們越來越難買入武器與術媒了。”年輕的主教看着空中的某處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我們的總部在三十年叛亂中被毀,聖座希望将迷宮城作為我們新的總部駐地,而這會分割布魯圖斯家領主的權力,他們不可能老實交出來。布魯圖斯從來都不是殿下最鐘意的那一波人,但就是這麼一個子爵,封臣的封臣……他們家也還是擁有國王賜予的紋章,而我們……所佩的劍是聖座授給的,無法同他們一樣朝那個方向展示忠誠。”
瑪德蘭娜心裡一驚,“但如果國王殿下不希望我們接手迷宮城,又為什麼會同意大團長的遊說,将我們召集在這裡?”
“‘以防反對的怒濤來勢洶洶,恐怕各位忠勇的年輕人暫且隻能以修士的形式來侍奉上主。’”亞曆克斯哼笑着念出國王對大團長、并且由大團長轉述給他們的承諾,“殿下原來是在用我們測試邊疆貴族的忠誠呢,大概布魯圖斯要給出叫他心滿意足的答案了。如果什麼都不做,我們也許能留在這兒……‘以修士的形式’,但殿下要是認為我們這枚棋已經盡了做局的用處,放我們被吃掉,掃下棋盤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真可笑,我們居然已經晚了一步了。”亞曆克斯眯起他漆黑的眼睛,這時他那總是從容不迫的面龐才因為憤慨出現點裂痕,借着眼中反射的孢子的點點熒光迸射出來,“落到半人一般的處境。”
瑪德蘭娜大為震撼。
……竟然已經是這樣艱難的狀況了嗎?
“可是就算我們同矮妖合作了,它們又能給我們什麼樣的情報呢?我們能拿這些情報做什麼呢?”她問。
“瑪德琳……你還不明白麼,布魯圖斯又不是以手段幹淨而出名的,可疑的地方太多了,甚至不用提起太久遠的時期。你就僅僅看現在的這位城主,他并非上一任聖梅蘭尼亞子爵的兒子,雖然母系和布魯圖斯家有親緣關系,但是是靠着同城主的女兒結婚才得到了繼承權,而城主真正的兒子卻沒能繼承爵位。”
瑪德蘭娜知道這件事,在繼承人尚在的情況下由外人繼承爵位……确實非常蹊跷。
當時,那位子爵公子自稱有癔症,無法肩負大任,因此讓賢于自己的義兄,他姐姐的丈夫。
對于貴族而言精神疾病是奇恥大辱,會被人認為是家族受到了上主的懲罰,除非程度相當嚴重沒有哪個人願意承認,但布魯圖斯家的公子親自在公證員前發出了自願放棄繼承權的誓言,無論從法律的角度上,還是道義的角度上,布魯圖斯家繼承權的轉讓都沒有問題。
“而且,矮妖們确實拿出了誠意,他已經付了’定金’,非常有價值的’定金’。”亞曆克斯又說。
“他給了你什麼?”
亞曆克斯垂眼從自己的袖中抽出一拆開的信,上面還留有布魯圖斯家的臘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