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綏雲淡風輕問,“不走?”
“我等夭夭一起。”燕逸之看過來的眸色微凜。
燕綏卻笑着,“家裡還有小崽子等你,你先回去,我可以順道把夭夭送回燕府。”
“我自己的夫人自己會護着,不必二叔操心。”燕逸之眼中已是滾滾風雷。
“護?”燕綏輕笑,“燕逸之,你真的了解自己的夫人嗎?不要同床共枕,最終同床異夢。”
“看在幼時同為太子伴讀的份上,給你個忠告,在查指揮使舊案的時候,也查查你的枕邊人到底經曆過什麼!”
說完,燕綏拔步離開,不一會便走進烈烈日光裡,那一抹紫泛着冷冽的光澤。
——
陶夭夭随公公到了鳳儀殿,剛進殿她要行禮,太後招呼道,“免了免了,快過來幫哀家揉揉額頭。”
“是。”陶夭夭走到近前,幫太後揉捏,她的手法不算好,但手勁适中,與他人聊起來,陶夭夭知道,還因為她手不會抖。
那些醫女,揉捏時看到太後眉頭微微蹙起,就會害怕,害怕了自然力道和手法都失了準頭。
屋裡很靜,太後享受了好一會,直到感覺頭皮不再發緊,整個人舒爽才道,
“你進的秘方極好,已經有個妃子有了身孕。”
陶夭夭沒想到太後竟然已經着急到試驗者還沒完全生産,就讓官家服用秘方。
正說着話,太醫院院正帶着一衆太醫進門,陶夭夭與他們就秘方再做了細緻推敲,根據官家如今的身體,隻是稍作修改。
太醫将秘方呈給太後,太後看後即刻命人煎藥送服,又說道,“哀家要賞,賞燕府陶氏。”
聞言,陶夭夭趕緊走到前去,跪地謝恩,“民女不敢居功,這都是太後和官家福澤深厚,皇嗣隻是時間問題,并非民女之功。”
“你謙虛了,其他不論,你的方子可是讓哀家睡了好覺,又呈了關乎我大慶國運的秘方,更是要賞。”
太後問她,“你想要什麼賞賜?”
陶夭夭恭謹地跪在那裡,再拜後道,“太後,民女不要金錢财帛,隻希望太後給我道懿旨。”
“什麼懿旨?”太後微微直起身,倒是第一次有人有這樣的要求,頗有些新奇。
“和離懿旨。”陶夭夭嗓音平淡。
她早就想到了有今日,用這次的恩典求一紙和離書。
“并且,懇請太後寫明,和離之時,我的兒子思齊随我之姓,與我離開,與燕府再無關系,不受任何牽連。”
身為女子,此舉太過特立獨行。
“女子三從四德,以夫為綱,此事,哀家不能答應。”
陶夭夭解釋,“太後娘娘容禀,燕府大老爺投靠晉王,若有一日,民女想求個退路。”
“嫁雞随雞,嫁狗随狗。這都是女子的命運。”太後似是歎息,卻也像是對陶夭夭不容置疑的拒絕。
“朕答應。”
話音剛落,一身明黃色衣擺路過陶夭夭身邊,風動時,官家身上殘留着熟悉的氣味。
是了,他們進宮,應都是為了面聖。
“母後。”官家向太後作揖行禮,後緩緩道來,“朕倒覺得陶氏的想法極好。女子也應有自己的選擇和道路,不應該因為嫁給誰,便要将身家性命托付。”
他頓了一息,朝陶夭夭道,“不過,你倒是不必如此留後手,逸之的忠心,朕明白,縱然燕府抄家滅九族,你身為他的夫人,不會受此牽連。”
陶夭夭鐵了心要這道旨意,她的後手遠不是此,“民女隻為多一層保障,望官家成全。”
官家想了想,命人拿了聖旨,寫畢蓋章交給陶夭夭。
陶夭夭看後謝旨,“官家恕罪,民女鬥膽,還有一事相求。”
“大膽。”公公尖利的嗓音喝道,這樣欲求不滿的人,他當差半輩子,也是頭一次見。
官家被這話逗笑了,擡手讓他噤聲,“逸之真是娶了個不得了的夫人。好,說說,你還有什麼要求。”
“求官家不要将此事告知燕逸之。”
聞言,官家眼中射出一道精光,若有所思,沉默許久,開口道,“好,朕答應你。”
逸之啊,你娶的到底是怎樣的一位夫人!
陶夭夭拿着聖旨,走到宮門,卻看見一道身影遠遠等在宮門口,走近了才發覺,是燕逸之。
他分明說要先行回府。
而他的視線,正落在她手裡的聖旨上。
收起來已經不可能了,陶夭夭隻能握着聖旨,一步步走近燕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