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疑惑不解:“什麼沒準備好?快點脫了,我給你擦擦肘彎。”
劉煜城松了口氣,摸摸鼻子讪讪地說:“這個就不必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梁曼也不和他堅持,轉身背對他道:“好了告訴我啊。”
待收拾完畢,梁曼囑咐他繼續閉眼休息,然後又坐在桌前裝模作樣地打開書。因為昨晚熬了一夜謄抄,望着手裡密密麻麻的小字,她打了個哈欠,頭一點一點地打起了盹。
直到“砰”的一聲。書被梁曼擠到了地上,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劉煜城坐起身:“你要是困了就回屋去好好休息,我已經沒事了。”
梁曼爬起來擺擺手:“沒事沒事!我就打個盹而已。你不用管我,我不困。”話未說完卻又是一個哈欠。梁曼連忙撿起書攤開,支着頭假裝看起來,才過了一會又開始頭一點一點的。
最後幹脆直接趴在桌上呼呼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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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梁曼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劉煜城的床上。而對方卻站在窗前,望着庭院發呆。
梁曼驚恐無比,手忙腳亂地摸摸胸口。直到發現地圖還在才松了口氣。她一骨碌從榻上爬起:“我怎麼跑你床上來了?是不是打呼噜太吵了你受不了…?說是幫清竹來做事,卻讓一個病号站着我躺着——現在感覺怎麼樣,你還難受嗎?”
劉煜城背着身道:“無妨,我已經無事了。你累了就多睡會,我本來也躺的夠久了。”
梁曼不理他,直接過去将手往他額頭上一放。劉煜城下意識想躲開,卻又屏住氣沒有動。他垂下眼盯她。
摸完他的額頭,梁曼又把手擱在自己額頭上試了試,不太能确定地自言自語:“…好像是退燒了?”
想了想,梁曼踮起腳,自然而然地扶住他的腦袋把自己的額頭面對面貼上。劉煜城整個人都僵住了,怔怔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過了會他才咽了下口水,慢慢地小聲問:“…怎麼樣?”
梁曼松開他,沉吟道:“嗯…應該還是有點發燒。你快去床上再躺會吧。”
劉煜城應了一聲,慢吞吞地走了過去。
這一天下來兩人倒是相安無事。
花了一下午時間,梁曼将地圖謄抄完畢。又趁着劉煜城晚間沐浴時,将地圖放回原位。這下梁曼心裡的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她也可以施恩望報求劉煜城把她放走。但梁曼也不知道為何,心裡直覺他是不會同意的。所以最後還是決定靠自己想辦法出去。
雖然曾經的兩人發生過各種摩擦,劉府的人還把她拷打的遍體鱗傷,但梁曼還是忍住了沒有在這個他最脆弱的時候落井下石。畢竟她才不是這種趁火打劫的人。眼睜睜對着一個重病的人,即使有仇她也做不出太過分的事。她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想回家罷了。
等對方沐浴完畢回榻上躺好,梁曼便對他說:“今晚上我就先回去了。我看我一直在這兒你幹什麼也都挺不方便的。再說,你也都退燒了,基本不需要人。”說着還是忍不住愛心泛濫地多了幾句嘴,“你也不要再像個小孩似的。好好休息好好吃飯,趕緊好起來。”
劉煜城一怔,坐起身:“…哦,那你快回去好好休息吧。這幾天辛苦你了。”
梁曼拾整拾整東西,想了想,摸出幾件玩意給他:“這是我跟清竹要來的蜜餞,你喝藥的時候可以吃;這是一個鈴铛,你需要人的時候就搖一搖。門外一直有人在候着,聽到動靜就會進來。”梁曼頓了頓。她感覺自己有點啰嗦,但還是負責任地認真道,“既然生病了就别在乎别人幹不幹淨的,先等病好了再說。”
劉煜城一一接過了。他并不吱聲。過了一會才悶聲悶氣地小聲說:“…那明天呢?”
“明天?”梁曼撓撓頭,發現這人正握着蜜餞和搖鈴眼巴巴望她,看起來就像一隻很想被人帶回家領養的小流浪狗,“明天早上她們會給你送飯的。…哦!明早你想吃什麼,我這就去跟清竹說。”
卻見劉煜城愣了一下,慢慢垂下手。沉默一陣,他轉過身去低低道:“…不必了。你快去歇息吧。”
梁曼應了一聲,打包好東西便準備走。開門時她回頭望了一眼,卻發現劉煜城背對她躺下一動不動。看起來好像已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