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今天早上難得的是靠自己自然醒來,而不是被喬子晉念經似的給絮絮叨叨念醒的。
估計是昨天玩的太晚了,他可能也爬不太起來。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正打算下樓去找他,那個洛書卻敲門進來,遞給她一張紙條。
紙條是喬子晉寫的。裡面的大概意思是,商隊臨時出現了一點問題,需要他去坐鎮,天不亮他就動身出發了。他已經囑咐好洛書護着她前往晉州。等到了晉州地界,洛書會帶着她前往喬子晉安排好的落腳點住下。等他忙完了手頭上的就去晉州與兩人彙合。
紙條最後,喬子晉還羅裡吧嗦地叮囑她,什麼不要晚上獨自外出啦,不要随便和陌生人搭話,去哪都帶着洛書一起啊,還有财不外露不要多管閑事遇到危險别管别人自己先走…喋喋不休唠唠叨叨的和她媽似的。
真不愧是老張的得意門生,兩個人念經的功底果真是一脈相承。
既然喬子晉去忙了,梁曼也不再多問,收拾好包袱和洛書坐上馬車繼續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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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兩個人找了個小店歇歇腳。因為梁曼也不會手語,她和洛書在飯桌上根本沒辦法交流,兩個人都悶頭吃自己的。
後面來了一幫子穿着打扮風塵仆仆的人。這幾個人一坐下來就推杯換盞吆五喝六,嚷嚷得梁曼直皺眉,又起身坐得離他們遠了一點。
喝着喝着這幫人就開始吹牛聊天。左邊那個賊眉鼠眼的小胡子對其他人道:“哎,前幾天姓劉的大婚你們去看了沒?那家夥!那個排場、那個鋪張…就是皇帝娶親也不過如此吧!”
“我去了!人多的差點沒擠進去!”右邊那個秃子說,“劉煜城好大的面子啊,聽說附近幾個縣裡有頭有臉的都去了,據說連州府大人都去送了賀禮。”
“雖然那麼多當官的都去了,但就是有一個人不給他面子。你們猜,這是誰?”小胡子故作神秘道。
見衆人都搖搖頭,小胡子頓覺沒意思極了:“還能有誰,姓司的呗。傳言他倆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就姓司的硬氣敢不給劉家面子。”小胡子吃了口菜,撚着胡子接着說,“但這次你别說,他還真不是故意的。聽說他有個侄子,突然發了失心瘋,被姓司的帶回老家看病了。”
“司景是吧,我見過他。他不就是個小縣令嘛,怎麼敢跟劉老爺過不去。”有個瘦瘦小小的公鴨嗓捏着酒盅道,“不過,他侄子怎麼好端端地發瘋了?”
“嗨,要不說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呢。他侄子叫啥我忘了,反正好像和他叔叔一樣,從小就呆在少陽派學武。小夥子人長得挺精神的武藝也挺高,但那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跑去他叔叔底下的衙門口擊鼓。他非說自己有罪,要來自首!你們再猜猜,他說自己犯了什麼罪?”小胡子又賣了個關子。
隻有秃子相當配合:“不知道——什麼罪?打人,鬥毆?總不能是盜竊吧。”
“你這也太小兒科了,”小胡子搖搖頭,拉長聲音吊足胃口慢悠悠地說:“是,強——奸——罪!”
“啊?”衆人皆是一驚。
梁曼被飯嗆到了。
洛書一臉茫然地擡起頭,見梁曼咳嗽地滿臉通紅的樣子,連忙貼心地遞上塊手巾。
小胡子接着說:“可不是嘛,哪有男人自己去自首說自己強.奸的。自首也就罷了,讓他說受害者是誰,他卻說不出來。問他證據和證人何在,他說都沒有。這不是犯了失心瘋是什麼?而且,之前那個流竄七省的采花賊最後不就是他們少陽派給抓住的嗎?抓采花賊的門派自己出了個采花賊,那說出去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公鴨嗓道:“那趕緊拉去醫館瞧瞧腦袋吧!又會武又發瘋,可别看不住了跑出來傷人。”
小胡子說:“他叔叔也是這麼想的。但奈何他這個瘋侄子非說自己沒病,還一直求他叔叔幫他去尋找受害人,說想當面對受害人賠罪。”
這時候,鄰桌一個好事的老頭插嘴:“說不定還真有其事呢。人家姑娘被糟蹋了隻想忍氣吞聲地将這件事揭過去,全當沒發生。讓他這麼一鬧,風風雨雨滿城皆知,她肯定更不願意出來了。”
“不能吧,”小胡子道,“之前武林大會的時候,我曾經遠遠地見過他一眼。且不說他們司家經營了幾十代的家風如何,就那個小孩本身看起來還是挺像回事的。莫名其妙的至于去為非作歹法嗎?那姑娘得美成什麼天仙樣?我看這小孩八成還是瘋了。”
秃子說:“這個我同意。我猜可能是他們這些人從小習武,沒見過女人的事。他們那些世家名門不和咱們似的,打小管得嚴,都這麼大的小夥子了連個窯子都不讓去。他呀,估計是從來沒摸過女人,憋得晚上做個春夢就給當真了。要我說,這個好治,讓他叔叔帶着他去春風樓見識見識,包準馬上藥到病除!”
一說到春風樓,幾個人都興奮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淫.笑着讨論起了嫖.妓的事。梁曼聽不下去了,付了錢就帶着洛書走出去。
那個司言,竟然真的去報官了…?
梁曼有點茫然。她當時确實是說過要送他去官府的話,但他竟然當真了?
堂堂一個名門世家出來的貴公子,為什麼要這樣做?他不顧自己也就罷了,連他們門派的臉面都不要了嗎?難不成他真的得了失心瘋?
怎麼這個世界裡,她遇到的人都開始莫名其妙地不正常起來…
摸着頭想了老半天,她也實在想不明白究竟是為什麼。最近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完全分不出精力來探究這件事。
接下來還要趕很久的路呢。想到這她就搖搖腦袋,将沒用的思緒全甩了出去。更是幹脆将司言這個名字也一并抛到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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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還沒吃完草,梁曼和洛書在一旁站着幹等。
兩人面面相觑了一會。梁曼感覺有些尴尬,想着還要和這個孩子相處不知道幾天。她去馬車上拿來紙筆,打算與他簡單交流交流。
她知道喬子晉教會了他識字,便用炭筆在紙上寫道:你連續幾天一直駕車,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