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拉:“如果我請求院長嬷嬷把你們兩個關在一起怎麼樣?”
呂西安的扭動停止了:“啊,不,為了上帝,為了主能夠拯救我愛人的靈魂,我情願讓她一個人反省。”
鑒定為裝的。
這兩個人之間有愛情才怪。那天呂西安巴不得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羅斯瑪麗,或者說克萊門汀身上。
萊拉:“你們一共見了幾次面?”
呂西安誇張地捧心,他的面色非常蒼白:“當然無數次!小姐,替我向院長嬷嬷求情吧,克萊門汀不能——不能禁受被關押的痛苦!”
萊拉:“從你到沙斯頓鎮開始,你一共和她見了幾次面?”
萊拉把手按到呂西安腿上的傷口處:“不說我就按下去了,血好像止住也沒有多久……”
呂西安:“三次,我們總共見了三次面!第一次是在修道院的廚房,當時女仆都不在,是午夜,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值班室,我給克萊門汀帶了她想要的書和裙子。”
萊拉狠狠地戳到呂西安的刀傷處,他慘叫一聲:“還有首飾!”
萊拉:“還有什麼?”
呂西安呻吟道:“再沒了!”
萊拉從裙子内袋裡找出一張散發芳香氣味的信紙,這是塞西利亞的遺物之一。
她強扭過呂西安的一隻手,往他的大腿上去抹。
呂西安:“疼!别動了!我什麼都說!”
他痛得用法語練練驚叫,萊拉覺得這個音量絕對能讓艾格尼絲聽見了,但是樹叢之後一點動靜都沒有。
呂西安:“院長嬷嬷!院長!聖凱瑟琳修道院就這樣教導淑女嗎?啊,疼!疼死了!”
萊拉掰着他的手指,指尖都是紅紅的,泡了傷口剛剛綻開重新滲出的血液。
萊拉:“很好。”
随後,她強迫呂西安在三疊在一起的空白信紙上按了手印。
呂西安:“你要幹什麼?”
萊拉:“不幹什麼,你最好再想想,你除了書本,衣服和首飾,還給羅斯瑪麗修女帶了什麼東西。”
呂西安閉眼,然後猛地睜開:“啊,我想起來了,她說修道院有老鼠半夜總是鬧得她睡不着覺,要我去買點老鼠藥。”
萊拉:“那麼你買了什麼?”
呂西安:“我去沙斯頓唯一的那家藥房,對老闆說我要買砒霜毒死老鼠,他就把砒霜賣給我了。”
呂西安舉起一隻手,還沒有完全舉起來,就無力地垂下去:“求求你,把那張信紙給我,給我!”
萊拉:“我不給!”
呂西安還有些作為政府官員的敏銳:“你要拿我的手印做什麼?你不過是英國的一個小姑娘,你去巴黎,多半是為了和平街和瑪德琳廣場賣的漂亮衣服!把我的手印還給我!”
可憐的法國外交部秘書臀部受傷,無力起身,勉強支起半個身子,手一揚一落,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但萊拉很大方,她把一張留着手印的信紙遞給他:“給你!”
呂西安迫不及待地抓住這張紙撕的粉碎,風一吹,紅色的碎紙屑紛紛揚揚上天。
萊拉還有另外兩張有呂西安手印的信紙。
血手印清清楚楚地疊加在三張紙上,沒了一張,還有兩張。
萊拉:“所以你把砒霜給了克萊門汀?”
呂西安面色慘淡:“是的!我發誓我不知道她把砒霜加到了檸檬果凍裡,不知道她投毒害死了那個塞西利亞!”
萊拉:“你怎麼知道是克萊門汀投毒?”
呂西安:“……不!”
他突然大喊,秘書這輩子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到這般境地。
呂西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萊拉充分發揮自己的想象力:“克萊門汀·德·蒙莫朗西之前通過投毒這個方式殺死過誰?”
呂西安渾身顫抖:“不,沒有人,沒有人。”
萊拉:“那麼就是埃爾薇拉·德·阿爾巴小姐喽?”
呂西安:“你怎麼知道的!你怎麼會認識埃爾薇拉!”
萊拉微笑,她是從院長那裡知道,而院長多半是從呂西安嘴裡知道的。
然而她說:“這個嘛,羅斯瑪麗嬷嬷很平易近人,她告訴我的,并且說德·阿爾巴小姐……”
萊拉整理了一下頭巾:“我有些忘了,她說德·阿爾巴小姐是位才華橫溢的……歌唱家還是演員來着?”
萊拉:“我記得她是比利時人吧,我說埃爾薇拉·德·阿爾巴,這位小姐是比利時人吧。”
這句話就純粹是萊拉的猜測了。
她知道從巴黎出逃的人們喜歡去比利時,就像從外省出逃的喜歡去巴黎。至于說英國人,他們的逃亡目的地一般是美國。
呂西安:“演員。”
他哆哆嗦嗦地從齒縫間擠出一個詞。
呂西安:“埃爾薇拉是很有名的女演員。她在喜劇院演出……我不明白她和克萊門汀有什麼關系。她在進修道院以前可能認識吧。”
萊拉:“隻是認識嗎?德·蒙莫朗西小姐怎麼會認識一個女演員呢?”
呂西安:“因為克萊門汀對表演這種藝術很感興趣。”
萊拉:“是不是因為克萊門汀殺了人,家人要送她進修道院,她才改頭換面用埃爾薇拉·德·阿爾巴的名字登台演出呢?而且殺過人的德·蒙莫朗西小姐……”
呂西安:“我懷疑克萊門汀殺了塞西利亞·哈特,那天我們在廚房幽會的時候,我看到一個來偷吃的小姑娘。”
萊拉:“很好,我去找嬷嬷要來紙筆,你把這些都寫出來。”
一切都和塞西利亞的日記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