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伯爵的宅邸說實話沒有白蠟樹地大宅大,前者位于寸土寸金的倫敦,而後者周圍隻有農田,牧場與池塘。
瑪莎與簡先行一步,萊拉看不見她們,猜想大概是已經被領到套房去了。
女仆:“阿什博恩小姐,請跟我來。”
萊拉禮貌地對她點點頭:“謝謝。不過我想問布索尼神甫去哪裡了?”
女仆:“神甫閣下已經離開了,小姐。”
萊拉:“怎麼,他沒有留下一個通信地址嗎?”
“請原諒,小姐,布索尼神甫沒有對我們留下地址,也許伯爵大人會知道。”
萊拉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來什麼:“啊,我不應該問你,真是抱歉,我應該去找一個知道的人。”
肯特伯爵夫人給她安排了東方風格的套房,推門進去,是一個門廳,左手邊是仆人的房間,右手是起居室,再往裡,是萊拉的卧室。
全套的紅木家具很安靜,很實在地等在房間裡。和瑪莎一樣,和簡一樣。
萊拉感慨道:“肯特伯爵夫人一定非常喜歡東方風格,客房是這樣的,她的私人會客室也是這樣的。”
她走向起居室中央的一道屏風,紫檀木的框架,缂絲為底,内襯宣紙,外罩一層一層朦朦胧胧的雲母片。
萊拉隻在博物館見過這樣的屏風,一個字,貴。
簡和瑪莎從一旁的小房間繞出來。
“終于又見到你們了,我感覺在伯爵夫人的會客室過了一個世紀。”
萊拉欣喜地說。
瑪莎:“伯爵夫人怎麼樣啊,小姐,她還好嗎?”
萊拉搖頭,坐在搖椅上,看窗外,看不見,霧霾太厚太重。
萊拉傻了眼,她揉揉眼睛,再看,還是看不見。
萊拉先問簡:“你看得見外面嗎?”
簡搖頭:“我看不見。”
萊拉再問瑪莎,因為瑪莎的視力在三個人當中最好:“你看得見外面嗎?”
瑪莎也搖頭:“我也看不見,小姐。”
現在不過19世紀,倫敦的霧霾怎麼重到這個地步了?
萊拉大吃一驚,她想今天大概隻是個特殊情況,晚上睡一覺,第二天就又能看到太陽和天空了。
萊拉悄咪咪地沒有用藍天這個詞,而是用“天空”代替。她不指望倫敦的天是藍的。
簡問:“萊拉小姐,你說伯爵夫人怎麼樣了?”
萊拉歎了口氣:“我感覺肯特伯爵夫人的狀況不妙,我不是說她為人不和善,我是說她穿了一條巴黎綠染色的裙子。至少,她的表情是這麼告訴我的。”
簡感到迷惑不解:“巴黎綠?”
萊拉鄭重其事地點點頭:“是的,巴黎綠。”
雇傭簡到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月時間,萊拉一直沒有機會對她說當初在修道院發生的事情,正好這一次讓瑪莎全說了。
瑪莎說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重重地吐出一口氣:“總而言之,簡,事情就是這樣,我們小姐發現了檸檬果凍是有毒的,并且拯救了全修道院人的性命。”
萊拉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哦,瑪莎,你太誇大其詞了,我沒有拯救全修道院人的性命。”
簡:“可是如果院長嘉獎萊拉小姐……”
她沒有問出來下半句話:那為什麼你們還要大半夜逃出修道院?
萊拉爽快地給出答案:“因為我放蕩不羁愛自由!”
簡:“原來如此。巴黎綠有毒這件事真應該登報申明,不然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喪命于此。”
萊拉表示贊同:“你說的對極了,簡。”
布索尼神甫不知所蹤,萊拉卻不感到擔心,呂西安的證詞交給埃德蒙·唐泰斯了,萊拉相信這份證詞在他的手中會發揮應有的作用。
肯特伯爵夫人當天沒有第二次通傳萊拉,她很清楚這個時候伯爵夫人沒有心思搭理自己,畢竟她穿了一條巴黎綠染色的有毒裙子長達——不知道多長時間,肯定更擔憂的還是自己的性命。
回想起來,肯特伯爵夫人的确是面色蒼白,不過,這些貴族全都面色蒼白。
晚上十點鐘,萊拉還沒有睡覺,不過她把瑪莎趕過去睡覺了,隻留下簡陪伴自己。小姑娘才13歲,還是長身體的年齡,應該多睡覺。
“再為我把這些拉丁文詩歌讀一遍吧,簡,你的聲音真好聽,而且拉丁文學的比我好多了。”
萊拉贊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