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特伯爵把手帕遞給她:“萊拉小姐,不要哭,我想象的出來,我想象的出來你有多麼痛苦!”
萊拉鞠躬,而不是行屈膝禮:“真的嗎,伯爵大人?你知道在修道院的環境當中,找到一個與上帝無關的字眼有多麼困難嗎?”
肯特伯爵安撫道:“我知道了,孩子,我都知道了。我确實沒有想到艾格尼絲嬷嬷會推薦這樣的姑娘。”
萊拉:“我必須感謝艾格尼絲嬷嬷,她給了我來到倫敦的機會,給了我見到你的機會,先生,我絕對不會回去,不會回到約克郡長滿了石楠花的荒野上去!”
萊拉刻意呼吸得急促了一些,在肯特伯爵面前沒有必要表現的太淡定,他既然覺得女性應該是弱小的,受到關懷的,那麼自己就應該順應他的想法表演。
裙擺内袋下是自己的小刀,袖子裡藏着刀片,有它們倆在,就像瑪莎和簡在身邊一樣安心。不過,肯特伯爵沒有到萊拉預想的最壞一步,他有基本的道德底線。
見她哭起來,肯特伯爵急忙搖鈴,然後一步拉開書房的門。
他說:“明天晚上,在科文特花園劇院會上演惡棍與孤兒,我希望你能陪同伯爵夫人一起去看,但願戲劇能帶給你快樂。”
肯特伯爵剛剛說完這句話,他的貼身男仆走進來,立在門口等待吩咐。
“阿什博恩小姐累了,她也許還認不清這些走廊,請你送她回去。”
男仆鞠了一躬表示聽命。
萊拉喊:“所以你會帶我去參觀牛津大學嗎,先生?”
肯特伯爵微笑:“我當然會的,萊拉小姐,我不至于吝啬到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滿足你。”
回到自己居住的套房的第一件事是先用清水洗臉,萊拉沒有化妝,也不需要卸妝,但是還是很用心地洗了臉。
瑪莎湊上來問:“小姐,還順利嗎?我們以為你弄完早餐就會回來的,但是夫人的女仆說你正在和伯爵大人談話。”
萊拉嘴角帶上勝利的微笑:“當然順利。我現在知道昨天晚上燈火通明是怎麼回事了。”
瑪莎:“是什麼?肯特伯爵府上真的抓到賊了嗎?”
萊拉:“不,親愛的瑪莎,沒有盜賊 有的是連夜趕回來的肯特伯爵大人。”
瑪莎驚歎:“肯特伯爵不是在牛津工作嗎?今天也不是周末呀。這裡的一個雜役女仆進來收拾壁爐時我和她聊了聊天,她說肯特伯爵是牛津的化學教授,和五顔六色的液體打交道。”
萊拉:“沒準你有機會親眼見到呢,瑪莎。”
萊拉換了一副開玩笑的語氣:“我說瑪莎,你會不會假扮成一個男孩?”
瑪莎搖頭:“不,我不需要假扮成一個男孩!我從小就是和我哥哥一起長大的,他可不會因為我是女孩就讓着我!”
萊拉:“真的嗎?我說的可是完全離開自己的性别!”
瑪莎還是不明白:“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不喜歡圍着鍋碗瓢盆打轉,也不喜歡整天洗衣服,去修道院做女仆之後,雖然我還是得每天刷鍋洗碗,至少不用洗一大堆一大堆的髒衣服了。”
瑪莎歪着頭想了想,接着說:“小姐,我真喜歡給你當女仆,你給的薪水比修道院多,而且工作内容比修道院的油意思多了。”
萊拉想摸摸瑪莎的頭,于是她摸了。
“瑪莎,你應該上學。”
萊拉沒有想到自己會說出來這麼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她想了很多,但是能說的也就這一句。
“你已經讓簡小姐教我讀書了,小姐。”
萊拉苦笑,這回是真的苦笑:“是……是啊。我的确讓簡教你讀書了。”
瑪莎一臉認真:“小姐,像我這樣人家的孩子,如果也想進修到院受教育,肯定是幹活比讀書要多的,還沒有工錢拿。慈善學校的話,我不知道是怎麼樣。”
萊拉:“簡是在慈善學校受的教育,你可以問問她。”
還是不談學校這個話題了,太沉重,實在是太沉重了。
萊拉歎了口氣。
“明天晚上,肯特伯爵要求我陪同伯爵夫人去科文特花園劇院,來吧,來看看我應該穿什麼衣服。”
她們帶來的衣服不多,大都樣式簡便,沒有一套是适合晚上去劇院的。
有人敲門。
萊拉:“請進。”
來者是肯特伯爵夫人的貼身女仆,她的身後的一個女仆推着放滿衣服的小推車。
“夫人派我給阿什博恩小姐送晚禮服來,她認為阿什博恩小姐的衣服都太素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