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還能報警,我差點忘了!”
施億撓頭,但很快,她就找好了理由:
“我知道了,我想着的應該是,我隻是丢了腦子,有辦法自己找回來,不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浪費警力。你看啊,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比我的情況嚴重的案子,他們更需要幫助!”
你人還怪好的嘞。
但别把丢腦子說得跟丢手機一樣輕松好嗎?這哪裡是小事了?!
不過施億自己都不怕,秦聞就如她所願的帶她一起出門了。
理論上講,人越多,鬼怪造孽的可能性越小,他也就越安全,對吧?說不定這還是他甩掉這家夥的機會?
城中村。
遠遠地就看到警戒線外圍了一群人。命案現場會讓人感到恐懼,但對圍觀群衆來說,這種恐懼中又帶着一絲絲刺激。
有人舉起手機想拍照,就被提醒删掉照片。
“你就在這裡等我。裡面你不能進去。”秦聞在警戒線外提醒施億。
“好的!”沒頭腦的施億總是很好說話。
陳叔走過來,将秦聞帶進警戒線内。
他一臉嚴肅地訓話,“秦聞,你有沒有認識到你的錯誤!”
秦聞一頭霧水。
“這裡是案發現場,不是讓你談情說愛的地方!希望你深刻反思一下!”
見秦聞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陳叔也演不下去了,輕咳了一聲,小聲說:“你這小子,終于開竅了,不過隻開了一半,誰談戀愛帶人姑娘來這種地方的?下次帶回家裡看看……”
陳叔看到了秦聞和施億一起過來,他交代她在外面等着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誤會。陳叔顯然是誤會的一員。
“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陳叔震驚地看着他。幹他這行的,這種話他聽得多了。每個說這種話的都不是啥好好東西。
以前秦聞不談戀愛看不出來,結果剛一談上就有當渣男的趨勢……
秦聞果斷放棄了解釋,他本來還想跟陳叔聊聊施億的問題,現在也放棄了,“陳叔,我覺得我們應該先關注案子。”
“啊、對,死者,女,28歲,下夜班路上遇害,一刀緻命,身上的财物全都不見了,包括手機、錢包、戒指……”
這四起案件,受害者的性别、身份、職業和年齡等等都沒有共通之處。
唯一的相似點,就是他們看起來就比較有錢,背名牌包、帶名牌表、或是有貴價首飾。但這無法成為破案的關鍵。
比起一般的案子,搶劫案的難點就在于此:随機性更強。
很多兇殺案可以通過受害者關系網鎖定嫌疑人,但這個不行,你想查都找不到一個可以着手的線頭。
如果不能采集到有效的監控證據或指紋,或是當場将人抓住,很容易讓案件陷入死胡同。
就像現在這樣。
秦聞一邊聽着陳叔的介紹,一邊快速翻看案卷。
“不太對……”
“哪裡不太對?”
“很多地方……讓我感覺很矛盾。”秦聞按了按眉心,“其一,案發地點。”
四個案發地點都不一樣,而且彼此間的距離不近。
就算兇手是随機挑選的受害者,也會存在路徑依賴。比如用趁手的兇器,比如用熟悉的動手方式,又比如,在熟悉的地方動手。
一方面,踩好了點的地方動手更保險。那家夥知道避開監控,動手幹脆利落,沒留下指紋,顯然經過深思熟慮,不屬于沖動犯罪。
另一方面,從犯罪心理學上講,犯罪者也會有一個心理安全區域。
陳叔就說:“這個問題我們也考慮過。”
在第一起案件發生後,他們就在該案件的案發現場附近區域增派了日常巡邏人手,可兇手卻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我們也擔心是模仿犯罪之類的情況,可法醫報告不支持這個說法。那就是同一把兇器、同一個人,所以才選擇了并案處理。”
秦聞并未反駁這一結論,隻是繼續推理,“那問題來了,兇手真的隻是為了搶劫嗎?”
多個案發地點都要保證不留痕迹,這難度直線上升。有這樣的能力,幹點啥不好?搶劫無疑是個性價比極低的選擇。
現在會帶現金、尤其是大額現金的人出門的很少,四位受害者都不在這少部分人之列。這意味着兇手的收益更低了,銷完贓能剩下的收益幾百到上萬不等。
“如果我是兇手,我有這樣的反偵察能力,我不會選擇這種低性價比的目标,在銀行附近跟蹤剛取完錢的人,那不是更合理嗎?”
可以說,秦聞的想法很危險。但周圍的警官對他的推理模式已經習以為常,并未大驚小怪。
“你的意思是,這是僞裝成搶劫案的連環殺人案?”
秦聞颔首,“我更傾向于這個結論。”
嚣張卻冷靜,這不符合尋常搶劫犯的心理側寫。
與此同時,警戒線外。
施億正擠在人群裡,興緻勃勃且好奇地四處張望着。
這對她來說是非常新奇的體驗。
恐懼?抱歉,可能是腦子丢了的緣故,她比較缺失這種感覺。
這時,她發現有一道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施億下意識循着視線丹看了過去,左前方有個遊離在人群外的戴鴨舌帽的男人正盯着她看。
不看熱鬧專門看她,是因為她比較好看嗎?哈哈,施億開玩笑的。她其實是覺得,這個人可能認識她。
因為丢了腦子、記憶缺失,她不太記得以前認識的人了。這時候能偶遇一個可能認識的人,施億還挺開心的。
她朝那個鴨舌帽擠了過去。
鴨舌帽也朝她走了過來——
但他不是來打招呼的。他好像就是單純地看夠了熱鬧、想走了,又正好從施億的身邊經過。不過周圍的人比較多,他“不小心”撞到了施億。
那種猛然發力的力道撞在一般的女孩子身上,八成能讓人摔一跤。
但施億紋絲不動。
倒是鴨舌帽自己踉跄着倒退了兩步,差點沒站穩、還好施億扶了他一把。
“你還好嗎?”
問是這麼問,施億卻相當警覺,甚至沒再考慮“他們認識”這種可能性。因為她懷疑,她要被碰瓷了!
天地良心,是他自己往她身上撞的,她沒有動手。這好好的人,咋說摔就摔了呢?又不是人人都是體弱多病的秦聞大大。那答案隻有一個:他要碰瓷!
命案現場沒有讓施億感到緊張,可現在,她感覺自己手心滲出了汗:話說、被碰瓷了該如何應對?
她腦子不在,實在沒有經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