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嶼的視線從少女的面上,移到跌落在地上閃着銀光的匕首上。
先是捅傷他,再是拿着兇器接近他,是在救他?
岑時時看向雁嶼正注視的地方,躺着一把匕首。
“不不不,你聽我狡、你聽我解釋!”
她扶着門一點點站起來,捂着腹部的痛,“你聽我跟你解釋——不行不行不行太痛了,你你你等我一下下,我吃點藥再給你解釋!”
她跌跌撞撞地去撿起地上的書。
書裡滿滿的藥草筆記,顯然原主是個了不起的學霸,光治療草藥就記了三大冊,她快速翻了翻,其中有兩味草藥的出現率頗高,好像是和别的草藥随機組合都可以救死扶傷的好東西,且成效很快,立即回血。
岑時時對這兩味草藥印象深刻,一株長着紅色的葉子,一株是藍色,枝葉狀如心形。
她很快就在地上一堆藥草裡揀出這兩株,心下念了個磕磕絆絆的合藥決,成功将它們變為一團黑糊糊的湯藥,苦味覆蓋整間屋子。
噫,看起來好苦。
她苦着臉糾結,瞥見雁嶼正表情奇怪地看着她。
她硬着頭皮端起藥碗,閉眼準備一口悶。
嘴唇剛貼到碗沿,手中的碗碎裂開來,藥水灑在地上。
将藥碗打碎,讓她沒得喝的雁嶼,神色怪異地看着她。
岑時時:”我先給自己回血,等會就給你準備藥,不然現在我的不要錢一樣地往外流,我也撐不到給你做藥。”
他一臉防備地看着她。
“行吧,我先給你準備。”
她捂着腹部的傷口,磕磕絆絆地又從地上撿起兩株草藥,熟練地煉成了黑糊糊的一麻團,拖着受傷的身軀,将藥碗捧到床邊,端在他的手邊。
雁嶼盯着她,絲毫沒有要接過藥的意思。
兩人僵持了幾秒,岑時時認輸。
她好脾氣地手擡高,用湯勺舀藥,喂到他嘴邊,竭力保持耐心,“可以喝了吧?”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會,緩緩開口,“苦顔草和苣顔草混合起來是劇毒。”
岑時時捏着湯勺的手僵在空中。
“連五歲小兒都知道的常識。”
雁嶼微微向後退了退,視線移到岑時時的臉上,“這是你說的誤會?”
“你是來救我的?”
岑時時的大腦飛速運轉。
以她臨時抱佛腳學來的貧瘠知識,已經完全不足以支撐她在雁嶼面前僞裝下去。
這時候就要巧妙利用劇情點,吸引雁嶼的注意力,獲取信任,并一次性解決他的任何顧慮。
這本修仙書的主線是争奪一本心法秘籍,叫做《木蓮心法》,傳聞這本心法可治一切修仙之術所造成的傷害。
多年前,岑時時所在的萬木宗和雁嶼所在的清蓮宗曾經也是一家,因為《木蓮心法》而分家,這也是他被綁來萬木宗的原因,因為他身上一直藏有《木蓮心法》的一部分,而他自己一直不知道,那本由他父親交給他的黑色無字之書便是了。
岑時時打了一遍腹稿就開始演,情真意切地表示自己是他父親友人的孩子,真的是來救他的。
眼看雁嶼的表情不似剛才那般對他充滿戒備。
岑時時心下大喜,這種隻有親密人才會知道的秘密也太好用了。
她說得投入,真誠,還抽空想了想系統會作何反應。
問題不大吧,畢竟也就讓男主角提前了五六百章知道這個事兒。
雁嶼聽完後說:“我确實有這樣一本無字之書。”
“趕緊拿出來練,這個心法能救你一命!”
見他還存有絲毫顧慮,岑時時當即對天發誓:“我若騙你,天打雷劈,渡劫失敗,連人帶盒都是你的。”
“轟隆——”一道驚雷響徹天際,閃電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雁嶼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她。
……
成。
她摩拳擦掌,準備加碼更可怕的自我詛咒,來換取面前人的信任。
“那本書在我的咒術袋内。”
雁嶼淡淡說:“我向來會給人第二次機會。”
不愧是全小說最正派的男主角,值得一張好人卡。
岑時時麻溜地翻下床要去拿。
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一個兇神惡煞的肌肉壯漢沖入門内。
他約莫兩米高,身着青色長袍,手提銀色巨斧,有一揮舞在空中劃過一聲利響。
是萬木宗的人,鐵定是她私自救了雁嶼被發現了。
岑時時和他四目相對,強忍着咳血的欲望,手摸上腰間,打架打不過,氣勢不能輸。
壯漢冷笑一聲,闊步踏入房内,地動山搖。
打不過打不過。
或許比起硬剛,扛着雁嶼跑的存活幾率會大一些。
躊躇之間,面容似修羅的大漢已到她的面前。
撲通一聲,單膝跪了下來,對她抱拳。
“大師姐,辛苦了!不愧是你,不費一兵一卒就套出了《木蓮心法》的下落!”
“果然……”虛弱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岑時時:……
還不如剛才的雷直接把男主帶走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