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風正有此意。
她點頭站了起來,她已重新整好衣襟束好發,方才她起身能清晰感知到氣息順暢地遊走于各條筋脈,隻是當到丹田深處時,猶如泥牛入海,沒有絲毫波瀾。
在出去之後,她得另尋他法。
江泠風認真撫平了褶皺的衣袍,随後向着男人雙手作揖,膝蓋微彎,垂眸低頭,眼中誠摯:“說起來,方才醒來,還未向道友緻謝。”她認真道,“多謝道友搭救。”
雖然段淵冰的來意讓江泠風心中起疑,但就算二人素不相識,他也沒放任自己躺在山洞中,而是選擇将自己帶出來,并邀自己同行。
光是這份恩情,對曾經颠沛流離險些喪命的江泠風來說,何止隻是舉手之勞。
她對這種天然的善意有莫名的好感,因此便忍不住禮儀莊重地向他道謝。
男人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江泠風的鹿眼上,那雙瞳仁又大又黑,清晰印出了自己的模樣,男人不知想到了什麼,不過一瞬就轉移了視線,偏了偏頭,語氣冷淡:“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況且……”
他低聲嘀咕了一句,隻是聲音小又快。
江泠風:“什麼?”
段淵冰斂目,藏起了眼中情緒:“沒什麼。”他看向洞外,擰眉:“時候不早,不便再耽擱下去,我們走吧。”話音落下,段淵冰便提起鐵劍,背起包袱,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頭也不回,似乎笃定江泠風會追上來。
江泠風回首看了看洞穴深處,眼裡仿佛浮現出插在妖獸屍體上的長劍。
修煉多年,她在劍術上頗有造詣,現在沒了劍,就像驟然被人奪去手腳,渾身不自在。
她抿唇,還在猶豫,就聽不遠處的男人咳嗽了一聲。
江泠風立刻回神,快步跟了上去。
這個男人既然敢孤身一人來到這裡,大抵也有些手段吧?
江泠風不太确定地想,放棄了回去取劍的念頭。
外頭日頭正盛,濃霧也漸漸散去,有股暖暖春意正随風吹了進來。這片兇惡密林正向唯二的人類展露無害的一面。
【不知還會不會有其他妖獸……】
江泠風跟在段淵冰身後,已然有些習慣男人口不對心的種種表現。
甚至讓她有股異樣的輕松之感。
然……
她看着前方背對自己的男人背影寬大,手提着一把普通的鐵劍,挽着袖口,露出了修長有力的手臂,姿态清雅,卻是親自在清理途中橫生的枝蔓。
不得不說,如此芝蘭玉樹的一個人提着劍,卻像是在砍柴。
毫無架勢,也毫無技巧。
劍修講究每一劍都落到實處,一擊緻命,他倒好,心随意揮,但揮劍時手腕經常凝滞,時常皺眉轉動着劍柄。
江泠風還注意到,落下的砍痕深淺不一,一旦一次劈不開,還需要多費上一些力氣。
如此蹩腳的劍術,此人當初到底如何躲過那群盤踞在外的妖獸?
突然,前方的段淵冰突然停下腳步,沉聲示警:“快退。”
一股惡臭腥味自前方傳來,段淵冰毫不慌亂,手下揮劍向上揮出了一道淩厲劍氣。
靈力激蕩,一隻龐大的妖獸大吼出聲,江泠風見到一隻妖獸被擊退出去,一臉不甘怨恨。
段淵冰的修為竟不在她之下。
江泠風心中稍安,同時果斷掉轉身體,直接往後跑了起來。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她決不能拖後腿。
誰料一個眨眼,眼前便消失了段淵冰的身影,他的聲音就從别處而來:“快點!”
江泠風也未曾想過段淵冰走得如此幹脆利落。
未料江泠風的身體才剛恢複,腳下發軟,一下子狼狽地跌倒在地,起伏的地勢讓她正好跌落到了妖獸的附近。
妖獸還在怒号獵物消失,結果獵物送到了它的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