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狼後有虎,他們做不到一邊避開魔獸攻擊,一邊專注破壞結界。
江泠風不願放棄,還在尋思其他出路,下一刻段淵冰話鋒一轉,又兀自勾起江泠風的期冀:“但我有一方法可以一試,隻不過可能需要你做些事情……”他看着江泠風眼神初時愧疚,後又堅定起來。
江泠風從段淵冰的眼神中,靈敏覺出這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差事。
果不其然,聽罷後,江泠風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她并不介懷被人利用,靠她自己一人怕也是難逃此地,她隻是怕一切都徒勞無功。
她看着忙碌準備的段淵冰,忍不住問道:“道友,你有幾成把握?”
段淵冰手捧着江泠風的寶劍,眼中滿是驚豔,他輕輕出鞘一寸查看情況,聞言停下看向江泠風,仰頭看向灰沉月光,又低首看着忐忑不安的江泠風,坦誠道:“不知。”
江泠風默默收回目光,隻慢慢站起身來。
他們二人在商讨完對策後,便直接滑下了大樹。
此時他們借着叢生植物和泥濘土地的掩護下,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和氣味。
而魔獸也按兵不動,那道巨大的漆黑身形一直未曾出現。
空氣卻隐約傳來一股焦躁氣息,安靜的山林裡,似乎有什麼即将一觸即發。
“不過……”江泠風正凝神想要探出魔獸的氣息,被段淵冰突然打斷了思路。
她轉過頭。
青年人雖在陰影下,臉上卻被一角月光照亮。
素日冷淡的面容上竟在這陰森詭谲的山林中顯出一絲天真稚氣,他揚眉一笑,江泠風錯覺看到了一抹豔陽。
他朗聲,絲毫不顧忌是否會被暗中隐藏的魔獸發現:“不過嘛,我想總比坐以待斃得要好!”
他驅動靈力,劍在他調動下應聲而起:“抓緊!”
江泠風被迎面而來的風聲擋住了未竟之語,隻緊緊抓住男人的手,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們二人在月色中張揚出現,不過須臾之間,一股沉悶宛如雷聲乍然響起:“哈哈哈哈,蠢貨!居然就這麼出來了!哈哈哈哈!”
下一刻,風聲呼嘯而過,地上枯枝落葉被卷飛升空,數不盡的沙塵飛石直撲二人身上,帶來隐約刺痛。
江泠風站在段淵冰身後,隻覺有道玩弄戲耍的目光一直如影随形,恐懼猶如附骨之蛆,但她不會擺脫。
就如段淵冰所言,也許是他們二人唯一的機會,或者說,她更信任段淵冰不會讓他自己白白喪命。
她緊抓住段淵冰冰涼的手指,在他勾動自己的手指之時,按着二人商定好的話,轉頭對着空無一物的地方大聲喊了出來:“你有本事你就過來啊,不要讓我們就這麼輕易跑了!”
身後氣息驟然變得暴虐,魔獸一改戲弄之心,果然如段淵冰所料一瞬間便綴上了江泠風身後,它露出冰冷的兩隻紅瞳,一隻大爪不由分說直接朝江泠風揮了下來。
江泠風瞳孔一縮,呼吸間身子突然一矮,挺翹鼻尖堪堪擦過大爪。
同時站在前方禦劍的段淵冰也察覺險情,猛然調動靈力往前飛,江泠風的身子不由得朝後飄出一尺,那道爪子下一刻便落在地上,砰的一聲砸出一個深坑。
此時魔獸完全顯露出它極具震懾力的龐大身軀,兩輪血月冷冷地映出兩個禦劍飛行的小小身影,聲如響雷,一聲一聲,震落若幹樹枝:“你們,找死!”
“快到了,你撐着點。”
察覺到身後的人緊抓自己的手布滿濕汗,有些松懈,段淵冰反手緊緊抓住,又給筋疲力盡的江泠風渡了一絲靈氣。
江泠風才勉力擺脫眼前模糊,從搖搖欲墜中清醒過來。
這一夜她幾乎沒有休息,又接二連三遇險,身體早已極限。
她猛然甩頭,掉頭看向身後。
巨大化後的魔獸礙于地形,暫時無法及時追上,它暴虐異常摧毀着眼前的障礙物,顯然失去了理智。
但也正中二人下懷。
他們一路低空禦劍飛行,仗着低矮樹叢的掩護絆住了魔獸的追擊,很快便來到了江泠風當初進入山林之地。
段淵冰眼尖看到樹叢底下有一角白色包袱,他輕拉江泠風來看,得到江泠風颔首後,大汗淋漓的臉上瞬間喜不自禁起來。
他攙扶着江泠風下了劍,将她安置好後,自己又禦劍四處掃量。
江泠風清楚他在集中精神尋找結界出口,便沒有出聲打擾,隻平複着混亂的呼吸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段淵冰飛出一段後,驟然停駐,久久懸停在某處空地上方,他回眸,眼中亢奮:“是這裡。”
他的興奮感染了江泠風,江泠風也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下一刻她瞳孔一縮,一輪血月正在慢慢出現。
“你們玩得很開心嘛,我可以一起嗎?”
一股劇烈罡風吹過,段淵冰連人帶劍重重地摔了下來。
江泠風的眼裡隻有段淵冰倒在地上的身影。
下一刻,一股腥氣撲鼻,在江泠風的頭頂出現了兩道血月,魔獸慢條斯理道。
“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