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生日聚會,蘇念檸看到前男友帶着現任一起赴約。
拉開椅子坐下,蘇念檸将喝了半杯的雞尾酒随手擱在小桌,視線百無聊懶地掃過旁邊泛着點點夜光的湖面。
今晚的壽星吹完蠟燭許了願,被拉着玩牌局,蘇念檸将禮物送出去,對牌局沒興趣,在角落躲清閑。
聚會到達歡聲雷動的高潮,一個穿着魚尾裙的身影袅袅婷婷來到蘇念檸面前,兩人視線對上,徐明藝沖蘇念檸抿着紅唇笑,弧度拿捏得恰到好處,讓她那張臉看起來美麗動人,仿佛已經對着鏡子練習過很多次。
蘇念檸眸色冷淡,上下掃了徐明藝一眼,沒說話。
徐明藝的笑意得到一個冷淡的回應,她也不惱,收起笑容,做了一個抱歉的表情:“我不知道你也會來。”
蘇念檸隻覺得好笑:“所以呢?”
事情的發生在角落,不應該引人注目,但這兩人對上,無形之間有吸睛的氣場,招惹人頻頻往這邊看,用小眼神小動作将身邊還渾然不覺的人往那邊指引,幸災樂禍。
徐明藝此時背對着衆人,對身後頻繁交鋒的眼神渾然不知,或者說,佯裝不知,說道:“總之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視線越過徐明藝勒緊的腰肢,蘇念檸将不遠處衆人的反應盡收眼底。
與前男友的現女友在衆目睽睽之下談話,蘇念檸此時的反應會被各種解讀,如果動怒,就是惱羞成怒,加上對方率先擺了個委屈的嘴臉,一口一個抱歉,沒來由讓人生氣。
“為什麼道歉?是我在跟陸淮奕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就勾搭上了嗎?”蘇念檸眼眸上挑。她生了一雙倩麗的狐眼,笑着的時候妩媚萬千,沒有情緒的時候,又透着雪山靈物的那種原始的冰冷和警惕。
徐明藝大驚,連連擺手:“怎麼可能!他是在跟你分手了之後,才跟我表白的!”
澄清的話提高了音量,聽進了身後數雙耳朵裡。
蘇念檸微挑眉,這就是對方來這一遭的目的。
蘇念檸跟陸淮奕在兩個月前分手,鬧得全校皆知,陸淮奕對蘇念檸圍追堵截挽留了一個多月,結果突然掉頭跟徐明藝談上了。
在這種情況下,被拉過來結束單身的第三方很容易被人往備胎、乘人之危的方向去猜。
徐明藝作為播音系的系花,平日裡也算追求者衆多衆星捧月,但頂上有個校花蘇念檸在,處處都被壓風頭,這次又在蘇念檸之後和陸淮奕好上,可想而知輿論難聽到什麼地步,她哪裡受得了這樣的編排,但又不好逮着人就解釋,就隻能通過這種小手段來廣而告之。
所以強調了“分手之後”,才“表白”,即撇清了自己“第三者”、“備胎”的推論,又揚名自己是被追求的那一個,甚至大聲反駁,仿佛是蘇念檸先質問在先,不得已才澄清,做足了被動者的無辜形象,不肯落任何口風。
蘇念檸猜出徐明藝的小心思,但她跟陸淮奕的感情已經結束,并不關心他跟徐明藝到底誰先表白,但徐明藝敢把主意打在她頭上,她就不會讓對方讨得了好。
“既然是這樣,你道什麼歉,是做賊心虛,還是喜歡欠人?”蘇念檸語氣不善,把先挑事的皮球給對方踢回去。
聚會上的衆人酒不喝了,歌不唱了,牌不打了,明目張膽朝這邊看過來,都想看海大的校花和系花為男人互相扯頭花的場面。
徐明藝雙眼汪汪,受了委屈不敢言的小白花模樣。
在牌桌上的陸淮奕才察覺到角落的交鋒,起身往這邊走。
蘇念檸瞥見陸淮奕來了,神色沒有什麼變化,依舊冷冰冰的:“你來做什麼?也是來道歉的?”
“我道什麼歉?”陸淮奕一臉莫名其妙。
蘇念檸哼笑:“還以為你也做賊心虛呢。”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陸淮奕眉頭微皺,這時候才看向杵在旁邊的徐明藝,他的正牌女友。
徐明藝雙眼噙着淚,鼻尖泛紅,乍一眼看确實楚楚可人,她小聲啜泣,悄悄扯住陸淮奕的衣擺,說話的内容卻是為蘇念檸辯解:“沒有,我和念檸隻是簡單聊了會兒天,我睫毛掉眼睛裡了,有點難受。”
念檸,叫得這麼親熱。
蘇念檸在心底默默給對方豎大拇指,這麼能演,當初怎麼沒考表演系。
這一招段位很高,沒有惡人先告狀,而是充當小白兔,那麼讓小白兔委屈的就是惡人。
陸淮奕眯了眯眼睛,沒有因為徐明藝的眼淚動容分毫,表情很淡:“你宿舍門禁時間快到了,先回車上等我。”
徐明藝難以置信地擡眼,她的表演不奏效就算了,在這種關頭,竟然把她支開?
把正牌女友給支走,留下他和前女友蘇念檸,這算什麼事?别人會怎麼想?
但陸淮奕沒思考這其中關系,不知是他沒想到,還是就算如此也無所謂。
沒等徐明藝說話,陸淮奕從口袋裡拎出車鑰匙,交到徐明藝手上,擺明态度不想再談,徐明藝心有不甘,卻也不敢說一聲不,隻能拿着車鑰匙紅着眼離開。
蘇念檸不聲不響地看完整個過程,沒心思跟陸淮奕斡旋,她也起身。
手臂被陸淮奕拉住,蘇念檸警告:“别拉拉扯扯的,你這才更容易讓人誤會。”
“蘇念檸。”陸淮奕正色,喊她的名字。語氣聽着不像是已經分了手兩不相幹的人。
徐明藝沒走遠,餘光看到這場景,真真切切委屈上了,停下腳步,喊了一聲淮奕。
陸淮奕臉色不虞:“說了讓你回車上等我。”
這聲呵斥讓徐明藝臉色頓時煞白,嘴唇和胸腔都在顫,哭着跑開了。
安靜下來的看客們,表情個頂個地精彩。
能讓現任吃這麼大的癟,說明什麼?說明陸淮奕心裡的人是蘇念檸!徐明藝不是備胎還能是什麼?
蘇念檸原本的心情說不上不好,即使徐明藝來耍心機,她也隻當看個樂,但此情此景,她真動了幾分怒氣,将手臂抽回來,目光很冷:“陸淮奕,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意識到當下誰才是你女朋友?”
這句話有點繞,陸淮奕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蘇念檸大步流星走遠。
沒跟壽星打招呼,蘇念檸徑直往别墅花園出口的方向走,邊走邊給趙宛打電話。
趙宛火急火燎從别墅正廳跑出來,見着蘇念檸就大喊了幾聲卧槽,迫不及待問:“我才去衛生間幾分鐘,你們就打起來了?”
蘇念檸無語,也不知道趙宛在過來的路上聽了多少扭曲的閑話,簡單把前因後果講了一下,趙宛氣得直罵幾聲晦氣。
“陸淮奕這渣男,無縫銜接也就算了,裝什麼深情。”趙宛邊罵着,邊給保時捷911開鎖,蘇念檸拉開副駕坐上去,系上安全帶。
“你沒喝酒吧?”蘇念檸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岔開道。
“喝什麼酒啊,還得給你當司機。”趙宛剜她一眼,“整個海大,也就你敢這麼占我便宜。”
兩人拌了兩句嘴,車子駛離郊外山莊。
敞篷徐徐拉開,夜風從四面八方襲來,将蘇念檸的碎發吹起,發尾像羽毛撓着她的臉,有點癢。
今晚喝的是雞尾酒,喝的時候沒發覺酒的濃度有多高,此時醉意後知後覺上湧,伴随着肆意的風,有些惬意。
“陸淮奕到底在想什麼?如果他當真想挽回你,就别跟徐明藝談啊。”趙宛依舊把話題給拐回來,義憤填膺道,“你的性格他還不知道嗎?沾上别人就更不可能複合了。”
“正好,早就該翻篇了。”蘇念檸語氣懶洋洋,無聊地捏着食指的骨節,露出左手手腕上戴着的香槟色寶格麗靈蛇手镯,蛇頭頂部鑲嵌了三顆紅寶石,晶瑩剔透的寶石将她白皙的膚色襯得冰肌玉骨,随手晃動便搖曳了璀璨夜色。
“所以徐明藝是不是先插足了你們的感情?”趙宛握緊方向盤,大有對方真是撬牆角就立刻掉頭找對方算賬的架勢。
“不知道。”蘇念檸實話實話,“我又不是會計,懶得去翻陸淮奕的感情爛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