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驚秋又做了旖旎的夢。
就在那間别墅的廚房,梁鶴洲隻圍了一條圍裙。他向他讨吻,哼哼着撒嬌,忍不住又落了淚。梁鶴洲捧着他的臉輕聲哄他說:“别哭了,别哭了寶貝……”
他閉着眼睛緊緊抱着他,“嗯”了一聲再睜眼,見到的又是卧室的天花闆了。
夢境中的纏綿缱绻與現實的冷酷決絕一對比,更顯他自身處境凄慘。一想到這,便做什麼都沒有興緻,幹脆重新躺回床上,打開了電視。
不一會兒程庭南來了電話,詢問他怎麼不去看醫生。
“上回不是提醒你了?第二天也沒去吧?這個禮拜也沒去。我還有五六分鐘就到公寓,你快點收拾一下,我們去醫院。”
“庭南,我——”
還不等他說話,電話就斷了。
他隻好起床,剛穿戴完外面就響起了開門聲,程庭南喊道:“多穿點,下雨了,很冷,記得吃暈車藥。”
他拿出那條紅圍巾,慢吞吞套在脖子上,指尖摁了摁頸側一個傷疤,是上回的煙頭燙的,傷口很小,已經結痂了。
那時候實在太冷,他沒感覺到痛,還以為煙頭燒着了圍巾。
幸好沒燒着。
他咬着一粒藥片走出卧室,程庭南還站在玄關,門開着,關遠山竟然也在,主動向他打招呼,但态度比之前冷淡很多。
程庭南說:“今天小關休息,我約他吃飯,正好順路,就一起過來了,一會兒看完醫生我送你回來,然後——”
關遠山搶着說:“學長是大人了,不用你送,他自己可以回來。”程庭南回頭看了看他,他一臉坦蕩,聳了聳肩。
燕驚秋渾渾噩噩的,這時候也說:“嗯……我自己回來吧。”
醫院裡,醫生已經在等他,他也不見外,脫了外套躺在沙發上,随手拿起了茶幾上的雜志。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醫生問他這段時間做了什麼,他不太想講,敷衍地說在忙工作。話題來來回回,最終落到他的睡眠上,他想了想,還是告訴醫生最近總是夢見梁鶴洲。
“他是你的?”
“戀人,不過已經分手了,”燕驚秋合上雜志,盯着天花闆,“他說他幾年前就受夠我了,說我對他呼來喝去,把他當保姆使喚,可是我從來沒這麼想過,我也沒覺得我那樣對待過他,我很喜歡他,怎麼會把他當保姆?”
“所以你認為他在無理取鬧?”
“……也不是,我不知道,我想不明白,沒有人對我說過那些話。”
醫生敲着筆記本,沉默半晌,說:“既然已經是過去的事,那就放手吧,人生不止愛情,還有……”
他絮絮叨叨地講,燕驚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覺得全世界的心理醫生簡直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國外的國内的,翻來覆去也就這麼幾句老掉牙的套話,真沒意思。
他要是真的能放手,還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境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