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弄丢了,有一年開學,去學校報道,我一個人帶不了那麼多行李,就先郵寄一部分過去,就是那個時候被快遞弄丢了。我不想買新的,我隻想要原來那個,但是怎麼都找不到,我花了好久才适應一個人睡覺的。現在,我總覺得你就好像是那個長頸鹿,回來陪我了。”
梁鶴洲想起他的微信頭像,那隻卡通小鹿,圓鈍鈍的角,滿身花紋,長脖子,盈盈的大眼睛,竟是承載了他童年生涯裡父母的角色和責任的角色,深沉得令人難以想象。
燕驚秋萬分坦誠地道:“沒有你我睡不着,每天都是,隻能喝醉了再睡覺,鶴洲鶴洲鶴洲,我好想你的……”
梁鶴洲把他摟進懷裡,緊緊抱着:“今天可以睡着了。要給你講故事嗎?”
他堅實的手臂橫亘在燕驚秋耳畔,胸膛堆擠在燕驚秋臉前,稍有點兒粗糙的雙手搭在他後腰,雙腿夾住了他冰冷的雙腳。
燕驚秋感到一陣熱辣而澎湃的浪潮撲面而來。他臉紅心跳,有些懊惱,先前為什麼不曾覺察到兩人相擁共枕時是這麼暧昧誘惑的氛圍呢?早覺察到的話,早就能享受到了。
“鶴、鶴洲啊,我……”他嗓音顫顫地叫他。
梁鶴洲睜開眼睛,一下子望進黑眼中他那雙熱烈的雙眸裡,登時明白了他的意思,心裡驟然慌了,有點兒不知所措。
燕驚秋似乎看出了他的迷茫,輕聲念了句:“沒關系的……”便湊過來又吻住了他,像餓極了的小貓,舔他的喉結。
深幽的暗裡回響着兩人的喘息聲。
到後來,燕驚秋意猶未盡,梁鶴洲握住他的手不讓他再亂摸,說:“下次,現在睡覺吧,明天要上課。”
“我要晚安吻。”
梁鶴洲親了親他的額頭,燕驚秋蹭着他的臉,又說:“我要你一直做我的小鹿,每天都陪我睡覺。”
梁鶴洲輕輕應下了。
自那天後,兩人之間仿佛打開了一個奇妙的開關,旺盛過頭的精力盡數流向公寓裡的大床上。
梁鶴洲會提早一些下班,來到公寓再陪燕驚秋小睡片刻。燕驚秋早晨總是懶洋洋的,說話都帶着棉花般柔軟的腔調。梁鶴洲聽到他顫栗時的輕哼就覺得很滿足。
學校裡,燕驚秋也不收斂絲毫,在教學樓拐角蜻蜓點水的接過吻,才會去上課,中午一起吃飯時,回回都故意用梁鶴洲用過的勺子。
他在各種各樣的地方,以一個眼神或一個微笑,靜默隐秘地向梁鶴洲表達、向周圍人炫耀自己如岩漿般在内心默默奔流的火熱情愫。
梁鶴洲頸側盡是層層疊疊的青紫的吻痕。
有時下午足球隊訓練完,燕驚秋找到操場,一刻也等不及回到公寓,在上回吵架的地方熱烈地和梁鶴洲接吻。
有時吃完晚飯,兩人會出門散散步,走在肅殺的十二月寒冬裡,五六點便已經低垂的夜幕中,在把全世界都隔絕在外的風聲内,他們有意無意地觸碰雙手,燕驚秋敏銳的感官總是不由自主全湧向梁鶴洲。
但是不夠,怎麼樣都不夠,一看見梁鶴洲,他就欲壑難填。
他隐隐意識到了什麼,有什麼偏離了軌道,但内心很抗拒去糾正,不願意深想。
有一天早晨,梁鶴洲下了班來公寓,剛剛躺進被窩裡抱住他的時候,大門開關的聲音響起,不下幾秒程庭南就推門進了卧室。
燕驚秋聽見動靜,皺着眉,拉過被子把梁鶴洲按在下面,問:“怎麼了?”
程庭南倚在門框上,眼神冷冷地說:“我還要問你怎麼了呢,金屋藏嬌?”
燕驚秋在被子下撥弄梁鶴洲的手指,心不在焉,也不答話。
程庭南又說:“誰啊,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的?不介紹給我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