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行人寥寥,空氣潮濕,隐隐有霧升起來。
燕驚秋摸了摸濕透的頭發,手指冷得發僵。他把手攏在臉前哈氣,環顧四周,看見了街對面招牌閃爍的酒吧。
他垂下眼睛,拿出手機查看通知,沒有梁鶴洲的消息。
剛才在電話裡,他賭氣說假如梁鶴洲不來陪他,今晚就去酒吧喝酒,找别人一起睡覺。梁鶴洲起初一言不發,隻有輕輕的呼吸聲傳過來,在他等得不耐煩時,才淺歎一聲,淡淡說:“天黑了,路上小心。”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地再想質問,電話卻被挂斷了。他愣愣地把手機放回口袋,縮着肩膀跺腳,想起上一次他在酒吧亂來被抓包的情形。
那天梁鶴洲那麼淡然,甚至沒有高聲說過一句話,還問他玩得開不開心,後來吵架提分手,他也是立刻就答應了,從兩人認識起,他就一直是冷冷淡淡、随時可以抽身的樣子。
還有,自己說了那麼多次“喜歡”,他卻一次都沒說過。
他擰着眉呼出一出氣,感覺骨血都被寒風吹得冰涼,擡頭看向酒吧門口,很熱鬧,不時有人進出,幾個男女站在那兒,似乎在等車,一邊說笑一邊吞雲吐霧,其中有個男人注意到了他,高聲朝他打招呼。
他沒應,不一會兒那人走了過來,遞出一支煙。
“我不抽。”他說。
那人笑着問:“你一個人站在這兒幹嘛呢?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玩?”
“去哪?”
“就是……”那人暧昧地笑,吐着煙圈,“去我家,喝喝酒什麼的,走嗎?”
燕驚秋不應聲,忽然覺得很無趣,提不起興緻來,陌生人有什麼好的,他隻想和梁鶴洲睡覺。
“我要走了。”他丢下這麼一句話,轉身到路口,攔下一輛出租車趕去火鍋店。
進了店門,向服務員問起梁鶴洲,被告知他今天請假沒有來。他覺得奇怪,想着梁鶴洲會去哪裡,坐着出租再回到學校,宿舍卻已經門禁不允許進出了。
難道是生病了?
他又在街上漫無目的晃了一圈,接近一點鐘才回到公寓,坐電梯上樓時給梁鶴洲打電話,但沒有人接。
開門時他在想,要不要等會兒去附近醫院找一找,一低頭卻看見玄關擺着梁鶴洲的球鞋,客廳的燈雖然關着,但走廊拐角隐約透出卧室傳出的亮光。
他拽下外套,跌跌撞撞跑進去,卧室門敞開,他看見垂頭坐在床尾的梁鶴洲。
梁鶴洲聽見動靜,剛一擡頭就被他撲倒在床上。
“鶴洲,”他渾身發抖,嗓音也顫顫的,“我好冷,你抱抱我。”
梁鶴洲緊緊抱着他,閉着眼睛,用臉頰蹭他濕濡的頭發,低聲說:“别去,不要去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