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了？”

他看着面前聽完自己回答之後，一動不動，一臉沉思的女人，直立起腰背上半身向前伸去，手在她的面前搖晃着。

“那你說……”許三七話到一半又咽下，像是被什麼突然掏空了靈魂。

“說什麼？”渡央奇怪，眉頭緊鎖盯着她。

許三七慢慢從自己的情緒中抽離，提議道：“不若我們明日，再出去看看？”

“那個李小姐不急得團團轉？”男人的聲音裡充滿質疑。

“她說了，不用去，還同意我們後日早上便離開。”許三七的話打破他的刻闆印象。

“！”渡央一驚，瞳孔都放大幾分，不由感歎道：“這麼好！她轉性了？”

見許三七與自己一樣不解，一抹靈光乍現，脫口而出：“我知道了！”

許三七：“？”

渡央掃視一周，輕哼一聲，神氣又對自己滿是贊揚道：“被奪舍了！”

“為何這麼說？你不是天天說她喜怒無常，做什麼你都不奇怪嗎？”他的回答倒是在許三七的意料之外。

“這能一樣嗎？”渡央解釋，“她恨不得把你釘死在這裡，還叫你走，稀奇……”說着，那紙扇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就看他慢悠悠的晃動着。

“那好，明天出發，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三七一舉定下決定。

男人還沉浸在剛剛的話題裡，一下子被驚醒，抽回思緒，驚訝道：“我們不是在讨論那個李小姐的真心嗎？怎麼扯到明天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仰起頭，看着剛剛站起身在屋内來回走動的男人，“要是真不讓我們走，總會做點動作的，在這裡思來想去，寸步難行，實在不是良法。”

“你明日便帶我去看看，卻反複重複的天日，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初升的太陽，随着一聲雞叫，更加耀眼。

集市上人來人往，商販們開始駐足下來，莫約是他們來的時間太早，商鋪還在收拾着，太陽一點一點的向上爬，街道兩側整齊的攤位一個一個的被陽光籠罩。

人臉上洋溢着笑，耳朵裡傳來的也是周方人們歡樂的聲音，但是實在詭異。

許三七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她仔細看着路過人的臉，可是超絕的記憶在此刻像是失去了，她根本回憶不起剛才過去的人，是怎麼樣的一張臉，而周遭的熱鬧像是裹了一層看不見的紗布，叫人深至于夢境，分不清真假。

“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她擡頭看去，隻覺得心也被一層霧罩住了，這像是有魔咒，周圍的空氣不斷呐喊着，快撕開你的面容……

“奇怪啊！不奇怪我們倆過來幹嘛！買東西嗎？”

渡央反問，直勾勾得看來，把許三七的周遭的聲音一下子驅趕走了。

“我是想說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他停下來，還閉着眼睛好好感受了一番，随後道：“沒有。”

“你聽到什麼了？”

他像花蝴蝶一般，從這邊跑到那邊，圍着許三七轉悠，新奇開口問道。

許三七回複道：“聽的也不是很真切，就是什麼把你的臉留下來。”說完便又仔細觀察起周圍的一切，各式各樣的吆喝聲傳來，倒沖散了幾分陰冷。

“臉留下來？”渡央停下來，神色複雜。

“對，怎麼了？”

“聽說過不要臉的，第一次聽說要臉的。”渡央又恢複正常，修長寬大的手指輕輕握住未展開的紙扇，大約是想到了什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鋒利的眉眼也溫和了幾分。

許三七看去：“？”

“沒什麼。”他擺了擺手，并未多做解釋。

但是也不難猜出，肯定在心裡演戲呢。

“你看！”渡央突然拉住許三七的衣袖，又在其皺眉之前火速離開，彎腰湊在她耳邊，道：“就是那個攤主！”

“怎麼？”

“昨天我我把這街都逛透了，還真就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他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心，對着許三七繼續解釋，“我不說大話，但是這一道街确實沒有見過他，像這種擺攤的，我最愛湊熱鬧了……”

“……”不語，隻是一味沉默。

就在許三七要跟上渡央的腳步走起斜對角的算命攤鋪時，昨天被狠狠的撞擊。

那個精瘦的男人，他回過頭，露出臉，語氣狠沖，“長不長眼！”

前方的渡央一個大跨步越來，來住男人逼近的拳頭，将他狠狠的甩過回去，許三七握緊的拳頭卸下幾分力。

就聽咔嚓一聲，他的手臂無力的垂下，緊緊貼在身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沒有失聲大叫，像塊堅硬的鵝卵石，眼神更加兇狠起來，上翹的眼睛像極了報複心切的老鼠。

“快點！”應該是他的同伴，前方的男人一呼喚，他被轉頭看去，急切沖淡了他的怒火。

再次揮舞過來的拳頭又被渡央死死擋住，甩得出去，這次他借力，倒沒有剛剛的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