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妖氣？

這人在說什麼？cosplay嗎？現在？

又是一個被病毒爆發吓瘋的。

那倆人對視一眼，表情怪異，視線掃到外套底下明顯不是這個時代的裝束，更加肯定内心的猜測。

把瘋子帶在身邊？另一個人在想什麼？

他們此次行動損失慘重，原本的隊伍隻剩兩人了，本想尋求庇護，現在看來，還是交易後就離開吧，這附近應該還有潛伏的幸存者小隊。

不過劍是從哪拿出來的？

一旁的女人注意到殷棉沒有制止的動作，多想了一會，細細觀察。

男人心态顯然沒有自己的同伴那麼好，呼吸明顯快了些，他焦慮地皺起眉，強忍不耐面向殷棉。

“請問能幫幫我們嗎？我們可以拿外面的情報交換，保真！”

見殷棉伸手壓了壓檀明夷的胳膊，兩人松了口氣，幸虧還有正常人。

咔哒。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男人，殷棉站在檀明夷身後，在她耳邊說：“仙長，這路上又颠又累，你休息會吧。”

“你不信我？”

檀明夷冷聲問。

“是想讓你信我。”殷棉唉聲道。

檀明夷放下手，扶光沒有收回去，偏頭睨她眼，目光微涼，和對着妖怪的眼神比隻溫了幾分，相較于情義，其中的困惑更重。

狀若不知，殷棉朝對面的女人努努嘴，示意她離遠一點，順便一提：“他受傷了，離那麼近，你都沒聞見血腥氣？”

全然沒把男人放在眼裡。

男人未來得及卸下的勁再次提起來，臉色青青白白，“别，别開玩笑了，我根本沒下過車！”

“不想交易就直說，找什麼借口！兩個瘋子！小凡，我們快走，去找别的……”氣急敗壞地轉身想拉住同伴離開，手中空蕩蕩。

叫小凡的女人默默往後退幾步，她原先就比男人更靠近車子，現在握上車門把手，臉色凝重。

她說：“冷靜點，脫下衣服給我們看看就都清楚了，第一次見面，她們沒必要冤枉你。”

男人僵在原地，不可置信。

小凡警惕地盯着他動作，心中大罵，難怪在車上他非得開窗，一副緊張的樣子，還以為是他太害怕了。

開玩笑，提出突圍城區計劃的就是他，招來怪物的也是他，他有臉說自己根本沒下車！！

小凡嗤之以鼻，想起在前沖鋒被喪屍潮淹沒的同伴，鼻子酸酸的，即使相處沒多久，患難中的真情格外可貴。

沒想到這人比她想的還要無恥。

如果他真的被感染，那剛剛和他同坐一輛車的自己……

小凡不敢再往下深思，看向昔日隊長，眼中燃起一團火，恨不得把男人燒成一團灰，一把揚了！

她表情可怖，男人明白自己孤立無援，呼吸更加急促，回頭，面向槍口。

殷棉眼底無波，槍上了膛，遲遲沒開火，在等着什麼。

他瞥見劍在地上劃出的劍痕，發覺這劍是開過鋒的，那女人絕對不是單純的瘋子，至少他自稱隊伍領袖，絕不敢把危險利器交到瘋子手裡。

“不，不是的，你們聽我說，身上的傷是我昨天不小心磕到的！”男人不敢動，生怕讓對面的人應激開槍。

他還想再搏一搏，他的宏圖大志都沒來得及完成，他還要——

思緒蒙上一層灰，男人停住即将邁開的步子，緩緩彎下腰，手捂着臉，倉惶遮住逐漸被紅血絲占據眼白的雙眼。

“不，不要……等等！”

意識到了崩潰邊緣，他緊咬住唇，拼命想阻止意識潰散，無意間露出小臂上被啃咬留下的傷，血液染紅大片袖子。

他故意拿隊友落下的外套遮蓋，心存僥幸不敢看，這會黑紫脈絡纏繞了半邊小臂，有往心髒延伸的趨勢。

“呃啊……啊啊……啊啊啊！”

男人嘴裡溢出驚恐的慘叫，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糊住了嗓子眼，聲音發不出。

脖子上青筋暴起，腐敗的黑氣從傷口到胸口，再往上到頭顱，四肢逐漸僵硬，支不起身子，跪倒在地。

小凡觀察到他的異常變化，早就拉開車門竄上車，還想提醒對面的兩人趕緊躲躲，看見她們持着一槍一劍，表情均是冷靜漠然，一點不怵，顯然不是普通人。

她沉默，告誡自己别瞎操心了，顧好自己得了。

她拿出藏在懷裡的《末世生存指南》，在其中第三條和第七條底下劃上粗粗的一道橫：

三.少多管閑事。

七.别拖後腿，能跑則跑，能躲最好，“苟”為第一要義！

作為她口中的“腿”，檀明夷和殷棉隻是靜靜地圍觀男人變異全過程。

檀明夷抿直嘴角，攥緊了手中劍柄，心中駭然。

妖幻化人形，能連神志意識一起幻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