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個小豆丁千盼萬盼下,第九班終于迎來了三人小隊成立以來的第一個任務。
按照舊時的習慣,他們也同過去幾十年以來的新晉下忍一樣,承擔起了解決木葉内各種雜七雜八雞毛蒜皮的瑣事這一職責。倘若把這些年下忍D級任務清單裡走失的貓累加起來,多半可以組成一個抵得上當今世界的忍貓界。雖說挂失的貓生得都各不相同,但這些剛從忍校畢業還沒把護額捂熱的小毛頭尋找貓的過程總有些異曲同工之處,像是曆史的無數次翻版重現。
大多是沒什麼新意的。
早就預料到起初接受的任務無非爾爾,絕不出庸常的籠島也不負所望地挂着一張沒有表情的小臉,看起來倒像是第九班裡反應最平淡的——好歹沒在火影辦公室裡直接哈欠連天。井上積蓄了半天的興奮勁兒沒處發洩,整個人都呆在原地。他傻愣愣地睜着眼睛,半天才“啊?”了一聲,大有“就這?”的意思。
清水大約也多少有預判,看着一瞬間喪氣成紙片人的同期有些頭疼。猿飛不愧是能夠在木葉上層立足的骨幹力量,一邊神色和藹,一邊三言兩語就把因為落差沮喪起來的小豆丁安慰得挺立起來。簡直像是下一秒就要上戰場。無非是老一套的,以小見大的話術。眼見着同僚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就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籠島眼裡露出一些司空見慣後的嫌棄。她的目光落在老人臉上橫亘的溝壑褶皺上,眼見這位德高望重的火影笑意如同淚水流了滿臉。
猿飛對上小姑娘的眼睛。一秒…兩秒…籠島反應平淡地垂下眼去。
從火影辦公室出來之後,三人按照常規先去往委托人家中。井上此時已經重拾起起初的勁頭,興緻勃勃地打着雜。
“那隻走丢的小貓現在一定很害怕吧。”他已經開始繪聲繪色猜測起貓的處境了。
“不,我想…”倒沒必要如此悲觀。清水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他閉上嘴的動作生生咬斷。籠島目不斜視地走在後面,涼絲絲地開了金口。
“未必。她可能找到了更好的歸宿。”
“她的歸宿不就是主人身邊嗎?”疑惑幾乎快從好奇寶寶井上頭頂溢出來了。小姑娘沒說話,一雙看起來就興緻缺缺的眼睛聚焦到小豆丁身上,眉梢不置可否地微微抖動一下。
[你怎麼知道?]籠島語十級選手清水宗嗣順暢地從一點紅的表情裡讀出了反诘的意味,盡管她的表情看起來還是平淡得像是清晨母親新晾好的涼白開。
“如果她真的是找到更好的歸宿了的話,也許就該放她自由。”大概是終于理清思緒,井上露出一副堅定的神色,如此說道。清水沒料到井上會得出這種結論,稍微愣了一下之後油然而生一種諸如[不愧是你啊]的感慨。這種回答顯然也出乎籠島的意料,她的眼睛張大了一些,視線多在說出這句話的男孩兒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真到那時候,你打算這麼跟雇主說嗎?”
“雖然有些困難,但是他們應該可以理解的吧…?”男孩兒羞赧地撓了撓臉頰。
清水馬上就要意識到這姑娘簡直就是氣氛破壞小能手,可惜那時候已經晚了。籠島哦了一聲,接着用那種平鋪直叙的語氣說道:“當然,不排除她已經變成什麼人飯桌上的菜肴這種可能性。”
“????”
“不,不可能的吧?”清水有些發虛。一點紅面不改色:“不排除這種可能。”
“但木葉是不會有這種人的吧!”井上努力從被一點紅狠狠甩到自己臉上的猜測中回過神來。這一次清水和上回一樣從她的表情裡品出了[你怎麼肯定?]的意味。
“開玩笑的。貓肉味甘酸鹹,有股騷味兒。所以那隻貓應該不會進什麼人的肚子。”見小男孩都快哭出來了,籠島才敷衍至極地安慰道。
“太好了…”井上話音沒落,就卡帶在嗓子裡。他驚恐地看着一點紅,“等等,你怎麼會知道?你不會…?”
“喂,這種事不一定要…”
“啊,是啊?”籠島用短促的音節肯定了男孩的猜想。
…真的吃過之後才知道吧。
清水差點兒沒被沒說出來的後半句話噎死。可是籠島的表情相當正經,沒有一點兒開玩笑的意思。井上像是被[自己的同期會吃貓]這一信息給砸暈頭了,走出好長一段距離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最後他終于在街角忍不住了,巴巴湊到一點紅面前,小小聲詢問:“你其實真的沒有吃過貓吧?”
“都是肉,憑什麼不能吃?”籠島面無表情地後仰一些,“湊太近了,退後。”
井上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清水突然覺得這位同期有些惡趣味,說不上是天然的還是後天形成的。
“我覺得小泉不是這樣的人!”
籠島冷着臉看他,看起來真有幾分不近人情的惡鬼的意思。
又過了一會兒,井上再次堅持不懈地粘上來,支支吾吾:“你真的真的沒有吃過吧?我不是說吃貓肉就不好的意思…雖然确實像小泉你說的那樣…但是,但是…”
不勝其煩的籠島推開井上湊過來的臉,像是剛才默認自己吃過貓肉的事情不存在一樣,幹脆利落地回答:“沒有。”
“!好耶!我就知道小泉不會吃的!”井上感動涕零。
“…你那是什麼表情,好惡心。”
…
幾人貧嘴間已經到達了雇主隴川家的門口。這間老宅大概有些年紀,金屬制的姓氏牌都掉了層漆。隴川夫婦多半是因循守舊的男女,宅邸内部都保留了舊時的裝修風格。簡潔大方,沒有一點兒繁瑣贅餘的裝飾。盡管從光潔的原木地闆不難看出他們精心打理的痕迹,但是衣帽架上的毛呢大衣和粗布沙發上多多少少沾着細軟的貓毛——看上去擁有者是隻油光水滑,生活安逸的寵物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