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律快步上前,笑着拱手:“蘇大哥,真是巧啊!你們也來看煙火?”
蘇至烈含笑點頭:“難得熱鬧,我帶弟弟妹妹出來玩玩。”
“三皇子殿下。”蘇至烈與蘇至栩正欲行禮,卻被季昭擡手攔住,他溫聲道:“我出宮遊玩,不必拘禮。”
“昭表哥!”蘇栎鈞歡呼一聲,猛地撲過去抱住季昭的腿,“阿鈞想你了!”
他吃糖人吃得小臉黏糊糊的,這會兒全蹭在了季昭衣擺上。
季昭一臉無奈,苦笑着摸了摸小家夥的腦袋:“表哥也想阿鈞了。”
一旁的季澈瞧着小家夥這副憨态可掬的模樣,唇角微揚,忍俊不禁。他半蹲下來,與蘇栎鈞平視,目光在那圓乎乎的小臉上停留片刻:“阿鈞,可還記得我?”
“姐姐,這個哥哥是誰呀?”蘇栎鈞仰頭,皺着小鼻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季澈。
蘇悅遙捏了捏弟弟軟乎乎的小臉,毫不猶豫道:“是個讨厭鬼,阿鈞别理他。”
季澈低笑一聲:“阿鈞别聽你姐姐的,我可不是讨厭鬼,還記得兩年前在你家院子裡,我給你講的那匹小紅馬嗎?”
蘇栎鈞眼睛一亮:“記得!你是澈表哥!表哥你說你的破雲跑得可快了!”
他臉上滿是向往,拽着季澈的衣袖撒嬌道:“澈表哥,我想騎馬,你教我好不好?”
季澈被他逗笑,輕輕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溫和道:“好啊,阿鈞想學騎馬,表哥一定教你。不過今晚咱們先去看煙火,改天我帶你去騎馬好不好?”
蘇栎鈞用力點頭,笑得眉眼彎彎:“好!澈表哥最好了!”
季澈直起身,目光落在蘇悅遙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挑眉道:“裙子确實不錯。”
蘇悅遙這回倒是欣然收下他的誇獎:“是你眼光不錯。”
聞律看了眼她的裙子,笑眯眯道:“這裙子瞧着眼熟,是不是阿澈送的?他為了這件裙子,可是把掌櫃的逼得連壓箱底的料子都拿了出來,連夜趕制。”
季澈輕笑一聲,斜了聞律一眼,語氣中帶着幾分得意:“那是自然,本公子挑的東西,哪能差了?南風閣的裙子可是出了名的難買,我費了不少心思,才弄到這件最襯郡主的。”
季昭笑着附和:“這裙子的确很襯遙遙,銀線刺繡,蝶紋栩栩如生,靈動得很,與遙遙的氣質相得益彰。”
聞律挑眉,慢悠悠道:“說是長風城第一美人都不為過。”
蘇悅遙被這三人一唱一和擠兌得有些招架不住,白了他們一眼:“你們在這甜言蜜語,是何居心?莫不是想讓我請你們吃糖葫蘆?”
“我們豈是區區一串糖葫蘆就能打發了的?”季澈裝模作樣地思索了一瞬,随即笑道,“怎麼也得請我們去嘗嘗長風城最好的酒。”
聞律笑着拱手附和:“對對對,郡主,請我們喝酒的機會可不多,我看醉仙樓的金風玉露便不錯。”
“你們兩個真不愧是表兄弟,一個比一個會耍無賴,”蘇悅遙對着一人甩去一個眼刀,那金風玉露,一壇抵得南風閣十條羅裙,你們想得美。”
她正要繼續說,袖口突然傳來拉扯感。
蘇栎鈞踮着腳将糖人舉得高高的,糖漿糊了滿手:“請客!請客!澈表哥教我騎馬!”
“小沒良心的。”她捏了捏弟弟鼻尖,轉頭卻見季澈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個鴿子造型的彩繪陶哨。
哨子往蘇栎鈞掌心一擱,小家夥頓時歡呼着撲進他懷裡。
聞律:“阿澈這是徹底将蘇家的小公子收買了?手段高明啊!”
季澈抱起蘇栎鈞,挑眉道:“那是自然,本公子出手,哪有不成的?”
蘇悅遙潑他冷水,沒好氣道:“季小二,你少在我弟弟面前裝好人。”
一行人說說笑笑,朝朱雀洲的方向走去。
夜空中,煙火已開始綻放,各式各樣的,五彩斑斓,璀璨的光影映得整條街一片明亮。
蘇栎鈞仰頭看着,眼睛亮晶晶的,驚歎道:“哇!姐姐,好漂亮!”
就在此時,季澈廣袖下的手閃電般扣住蘇悅遙的手腕,低喝道:“當心!”
蘇悅遙還未反應過來,身子已被一股大力拉了過去,她踉跄着撞進季澈堅實的胸膛,呼吸間溢滿了少年身上清冽氣息。
她心頭一顫,下一瞬,頭頂傳來利器破空的尖銳聲響。
一支玄鐵箭矢擦着她的發簪沒入身後橋杆上的石磚。
周圍百姓受到驚吓,亂做一團。
季昭反應極快,手中折扇“啪”地展開,擋去飛向他的幾根箭矢,旋身将蘇栎鈞護在懷中退至一旁。
他目光如刀,緊盯着橋斜對面,茶樓晃動的竹簾,低聲道:“東南角二樓。”
蘇至烈反手抽出腰間配劍,護着蘇至栩躲到橋下。
蘇悅遙驚魂未定,擡頭看向季澈,聲音微顫:“這是……沖昭表哥來的?”
她看到了。
那些箭矢,分明都是奔着季昭而去,擦着她頭發過去的那根,大概是被射偏了。
季澈沒回答她的話,隻是将她護在身後,目光冷厲地掃向茶樓方向,低聲道:“别動,跟着我。”
他一手按住腰間長刀,一手扣着她的手腕,帶着她慢慢往蘇至烈身邊走去。
蘇栎鈞被季昭護在懷中,小臉蒼白,緊緊抓着季昭的衣袖,哭着問:“昭表哥,姐姐呢?姐姐沒事吧?”
季昭低聲安撫:“阿鈞别怕,你姐姐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