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細想,蘇悅遙也不知是自己因為夢魇産生的心裡暗示還是确有其事,她覺得,季晔似乎不想她多管這件事。
她不再追問,順着他的話道:“殿下說得是,或許是我想多了,這件事情有晉王舅舅親自督查,想來很快會有結果。”
季晔見她不再深究,似乎也松了口氣,微笑道:“正是這個意思,晉王叔行事向來雷厲風,定能查個明白。孤今日還有些政務需處理,就不多打擾你歇息了。”
蘇悅遙應好。
果然,他是有這個意思的。
為何?
還能為何,隻能是他與這件事情有關系。
她看着他的笑容,後背一陣發涼。
季晔起身,略整衣袍,步履從容地離開。
蘇悅遙起身陪他走出院子,在院門外目送他的背影,直至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裡,她臉上的淺笑才緩緩斂去。
——
季晔走出蘇府,臉上溫和的笑意已然消失。
他疾步走下台階,坐進在府外等候的馬車。
“去丞相府!”他沉聲吩咐。
——
丞相府。
季晔踏入書房,對着坐在太師椅上的人恭敬行禮:“外祖。”
“晔兒,來尋我所為何事?”丞相吳添微微颔首,示意他坐下說話。
吳添權傾朝野,季晔的母親吳皇後能掌六宮,季晔能一出生便被立為儲君,皆離不開他在背後運籌帷幄。
“外祖,我方才去蘇府看蘇悅遙,她旁敲側擊,問了我許多關于昨夜朱雀大街的事,分明是起了疑心。”季晔的語氣難掩焦躁。
而吳添從容不迫地端起手邊的茶盞:“她一個丫頭片子,起了疑心又如何?”
他輕呷一口茶,目光銳利地看向季晔,語氣陡然轉冷:“倒是太子殿下你,為着這點小事就慌慌張張地跑來老夫這裡,是生怕别人看不出你心虛嗎?”
季晔被他一斥,眉頭緊皺,卻不敢反駁,低聲道:“晉王已經着手查黑風寨的事,我隻是怕蘇悅遙将她的疑慮告訴晉王,晉王順藤摸瓜下去,會查到……”
“查到什麼?”吳添打斷他,聲音不大,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蘇悅遙不過是個嬌滴滴的郡主,她如何能左右季行遠的想法?而且就算她不說,你以為季行遠那隻老狐狸就不會懷疑到你我頭上嗎?”
季晔背脊一陣發涼:“那我應該如何?”
吳添瞧着他慌張地模樣,眼底閃過嫌棄:“任他去查便是,季行遠再能耐,手裡唯一的證據也不過是個沒了舌頭的死人,能翻出什麼浪?可你若是自己先亂了方寸,露出破綻,那才是自尋死路,誰也救不了你!”
季晔垂下頭,恭聲道:“外祖教訓的是,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