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齊筝又道:“郡主,吳缃剛剛說的話你也别太往心裡去,皇後娘娘和太子的想法哪裡是她一句話便能左右的,長風城誰誰人不知,你當太子妃是闆上釘釘的事。”
柳絮:“是啊,郡主,你别跟她計較!她哪能動得了你?”
“無妨,我沒放在心上。”蘇悅遙的聲音平靜如水,她轉過身,端起案幾上的斟好的桂花茶,輕輕抿了一口。
太子妃?她現在可不稀罕。
若夢是真的,季晔深不可測,她不願蹚渾水。
若吳缃能讓她當不成這太子妃,她倒是感恩戴德了。
——
晨光初透,薄霧尚未完全散去。
蘇悅遙慢悠悠地走到松風堂,在位子上坐下,打開書箱,準備拿出今日第一堂課所需的《禮記》,卻怎麼也沒翻到。
她心頭莫名一緊,又仔仔細細翻找了一遍,确實沒有!
她暗自思忖:昨夜睡前分明檢查過,将今日要用的書冊都一一收拾齊整了,怎麼會無故遺漏了《禮記》?
她低聲嘀咕:“真是怪了……罷了,左右還來得及,回學舍取一趟便是。”
打定主意,趁着時辰還早,她立刻起身離開松風堂。
她氣喘籲籲地跑回宿舍,推開門,在房間内四下搜尋,終于在自己的床榻下找到那本《禮記》。
昨晚明明是坐着方桌邊看的書,書怎麼會跑到榻下?
她眼底閃過一絲疑惑,抱着書本正要轉身出門,卻忽聞“咔哒”一聲,木門竟被人從外栓住。
蘇悅遙一怔,沖到門邊用力拍了兩下,高聲道:“誰在外面?開門!”
門外卻無人應答,隻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她眉頭緊鎖,轉身奔向窗邊,伸手推了推,窗扇也紋絲不動。透過窗間縫隙,可以看到一根粗木栓,橫亘在窗框間,分明是有人故意為之。
遠處書院的鐘聲悠悠響起,已經到了上課的時辰,蘇悅遙卻沒有脫身之法,隻得在屋内踱步。
與此同時,松風堂内,周夫子準備開始授課。
季澈懶洋洋地靠着椅子上,手裡随意轉着一支竹筆,見蘇悅遙的位子空着,問聞律:“欸,你知道蘇悅遙這是跑去哪兒了嗎?馬上要上課了還不見人影。”
聞律正低頭看着書,聞言擡頭,也朝蘇悅遙的空位看了一眼,低聲道:“她方才發現落了書,說要回宿舍取一趟,許是路上耽擱了吧。”
季澈點頭,玩笑道:“這小姑奶奶,該不會是一大早又跟誰杠上了吧?”
聞律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吧?你看,吳姑娘不是都在那兒好好坐着呢麼,除了她,還有誰愛和郡主過不去?”他指了指前方,吳缃果然正襟危坐。
季澈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片刻,似有些不放心:“不成,我去瞧瞧。”說罷,他趁着周夫子正低頭翻書的間隙,身形一矮,貓着腰從後門溜出講堂。
他直奔宿舍,來到蘇悅遙房前,擡手敲了敲門,低聲道:“蘇悅遙,你在不在?”
屋内果然傳來蘇悅遙惱怒的聲音:“季小二?你來得正好!門被栓住了,趕緊幫我弄開!”
“誰這麼大膽,敢栓我們郡主?”他笑着,手上卻沒停,用力将木栓拔下,推門而入。
隻見蘇悅遙站在屋子中央,小臉緊繃,臉色冷得像是覆了一層嚴霜。
“定是吳缃指使人幹的!”
“除了她,也沒誰這麼無聊!她這是鐵了心要跟我過不去了!”
——
等兩人一路趕回松風堂時,周夫子的課已經講了将近一半。他二人一前一後推門而入,堂内頓時安靜了,所有目光都彙聚過來。
周夫子停下講解,擡眼看向他們,眉頭瞬間擰緊:“蘇悅遙,季澈!你們為何遲到?!”
蘇悅遙上前一步,拱手行禮:“回夫子,學生回宿舍取書,不料房門被人從外栓住,故而耽擱了時辰。”
季澈也跟着懶洋洋地拱了拱手,補充道:“夫子,幸虧我前去尋蘇悅遙,不然她怕是到現在還被困在房裡出不來呢。這栓住的人,也忒缺德了!”
周夫子冷眼掃過二人,哼了一聲:“理由再多,遲到也是遲到,罰你二人打掃松風堂半月。”
堂内學子聞言,低聲議論起來。
吳缃坐在前排,眼底帶着一抹得逞的笑意,似對這結果頗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