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岑越垂眸,輕輕躺在床上,生怕一個用力床闆就散架了,那樣他還得再去買一個新的床,那樣他欠的債就更多了。
他隻是驚訝了一瞬,就把腦海裡的小系統抛到九霄雲外。
無他,顧岑越隻是想起了一件非常緊迫的事情。
他經紀人說如果他還不能給公司創造出任何價值的話,公司就會把他雪藏。
以前跑跑龍套,上上綜藝,還能好歹掙點錢去還債,如果被雪藏了,那他可真的全是永無出頭之日了,他這負債八位數,怎麼才能還得清啊。
他知道自己也沒有什麼一技之長,隻有一張臉,還算看得過去,但是好像大部分人都不喜歡他這種長相,他出道十年了,竟然沒有一個粉絲。
不對,其實還是有的,他每次一發微博,就會有一個叫“醬醬醬”的人給他評論,支持他。
“醬醬醬”的主頁沒有任何關于自己的信息,但顧岑越想這麼可愛的名字,她一定是一位非常可愛,而且溫柔的女孩。
顧岑越一邊感歎着女孩子果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一邊心道,這個“醬醬醬”小姐,自從他出道以來就開始支持他支持了十年。
每次他一有什麼活動,演什麼小龍套小配角或者上什麼綜藝,他都非常賣力的宣傳,即使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
或者說就算有人注意到也是在罵他。
“醬醬醬”小姐總是在罵他的帖子下面,為他舌戰群儒,鬥敗一大群人,讓他歎為觀止。
顧岑越打開自己的微博,看着那個熟悉的名字,和熟悉的表情包頭像。
對了,這個“醬醬醬”小姐由于她前兩天被人又罵了一波,于是保留了自己的網名,将自己的頭像改成了非常具有諷刺意味的表情包。
“如果我真的被雪藏,她會很難過吧,本來我就爛泥扶不上牆,十年時間都沒闖出個什麼名堂來。”
顧岑越揪着頭發,又想起經紀人煩躁又不耐的表情來,不禁焦躁地皺了皺眉。
然而還不等他想出個什麼名堂來,昨天剛劈頭蓋臉把他罵了一頓的經紀人就又給他打過電話來。
顧岑越抿唇。
不想接,肯定又是要罵他。
但是又不能不接,顧岑越接起電話的一瞬間,聽到的是一聲齁甜的,讓人骨頭都打顫的“岑越”。
顧岑越聽着,默默在那兩個字後面加了一排波浪号。
金南又怎麼了,誰又惹他了,跟他沒關系吧。
這麼叫他,讓他心裡很慌啊。
果然不出五秒,對面見自己這麼費力讨好,這麼親密的叫着他,他也沒答應,立刻就翻臉了。
金南:“顧岑越,你什麼意思,好聲好氣和你說話還不行了,非得讓我劈頭蓋臉罵你才覺得痛快,覺得舒服是嗎。”
他頓了一下道:“我告訴你,今天晚上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下午就去接你,到時候給我好好表現,不要給我惹麻煩。”
“要是今天表現的好了,我可以和公司求求情,讓公司不要雪藏你,即使你對公司沒有一點用處。”
聲音有點大,顧岑越把手機移開些許,揉着耳朵,半天沒說話。
金南向來不會和他商量,這次估計又是他已經決定好的事情,隻是來通知他一下,讓他不要亂跑,不要在去做什麼亂七八糟的兼職。
說來也怪,顧岑越知道自己是一個小糊咖,但是沒想到能糊成這個地步。
雖然他沒有什麼粉絲,但是罵他的人多啊。
就在幾個月前,他突然發現,經紀人每次帶他出去讓他帶的什麼口罩墨鏡根本就沒有用處,因為沒有人記得他。
或許聽起來像個打擊,但顧岑越看得很開,沒有人記得就沒有人記得呗,那他正好可以打兩份工。
于是幾個月内,顧岑越。什麼保潔服務員,快遞員什麼都幹了一遍,成功的攢下了一點小錢,但下一秒轉瞬又投入那個無底洞之中。
辛苦了幾個月的顧師傅,頓時被打回原形,又成了窮光蛋一個。
顧岑越把有限的生命投入無限的掙錢之中,錢嗎,畢竟是掙不完的。
隻要他願意一直幹,就能一直有錢拿。
他随便對付着吃了點中午飯,就被金南火急火燎拉走。
路上金南看起來來非常焦灼,還是不忘數落他。
“顧岑越啊,不是我說你,你至于窮到那個地步嗎,好歹也算是個明星,雖然糊穿地心,但是你住那麼個小破出租屋,很丢人啊,丢你的臉更丢我的臉。”
丢臉咋了,省錢啊,誰會管他住在哪裡,有本事你給我買一個大别墅,我就不住那個小破出租屋了。
“明明有一張好臉,為什麼每天不好好打扮呢,你看你穿的什麼白短袖黑褲子,要是今晚敢壞我的好事,我跟你沒完。”
好好好,明天就穿黑短袖白褲子。
“跟你說話的,你聽到沒。”
顧岑越點點頭,露出一個乖巧的笑,金南頓時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再多說,跟他說多了自己生氣。
顧岑越在後座,見金南車越開越偏僻,慢半拍的腦子終于反應過來。
“你要帶我去幹嘛。”
“到了你就知道了。”
“哎,到了。”
車子毫無預兆的停下,顧岑越被生拉硬拽地扯到了一座别墅前。
顧岑越不合時宜地想,這不會真是金南給他買的别墅吧,還挺氣派。
好吧,他知道不可能。
金南也不管對方能不能看見,立即一臉谄媚地敲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