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簡單的稱贊讓路晏胸口發燙。他低頭繼續練習，不敢再看葉衍的眼睛，生怕自己會做出什麼沖動的舉動。

中午，他們簡單吃了家政阿姨準備的午餐，然後出發前往上海複旦。

葉衍的司機将車停在一棟紅磚老建築前，路晏緊張地整理了一下衣領。

"别緊張。"葉衍下車時輕聲說，"王教授很欣賞你。"

路晏點點頭，跟着葉衍走進建築。走廊兩側挂滿了著名數學家的肖像，腳下的木地闆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處處透着曆史的厚重感。

王教授的辦公室門開着，他正在和一位學生談話。看到葉衍和路晏，他立刻熱情地招呼他們進來。

"路晏同學！"王教授推了推眼鏡，"葉衍告訴我你要來，我已經準備好新的報名表了。"

路晏感激地接過表格："謝謝您，王教授。我會盡快填好交上來。"

"别急。"王教授笑眯眯地說，"冬令營下個月才開始，你有充足的時間準備。"他轉向葉衍，"你考慮得怎麼樣了？要不要來做助教？"

路晏驚訝地看向葉衍。後者微微搖頭："我已經答應擔任肖賽的志願者了，時間沖突。"

王教授露出遺憾的表情："那太可惜了。不過肖賽确實是個好機會，能近距離觀察各國選手的表現。"

離開辦公室後，路晏忍不住問道："你要參加肖賽？"

葉衍點點頭："嗯，下個月開始初選。"

路晏的心跳漏了一拍。肖邦國際鋼琴比賽是世界上最負盛名的音樂賽事之一，參賽者大多是二十多歲的成熟鋼琴家，而葉衍才十七歲。

"你...緊張嗎？"路晏小心翼翼地問。

葉衍的表情變得複雜："有點。"這個罕見的坦白讓路晏驚訝，"特别是面對我母親的期待。"

路晏想起葉衍提到過，母親是維也納音樂學院的教授，父親是常年在福布斯榜的頂級企業家。他無法想象在那樣一個家庭長大，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你會成功的。"路晏真誠地說，"你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人。"

葉衍轉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溫暖："謝謝。"

下午，他們去了葉衍提到的那家音樂培訓機構。面試出奇地順利，負責人對路晏的數學能力很滿意，當場決定錄用他為兼職教師，時薪高達2000元。

"下周一開始上班，沒問題吧？"負責人問道。

路晏激動地點頭："沒問題！"

走出機構大門，路晏忍不住抓住葉衍的手臂："太感謝你了！我簡直不敢相信..."

葉衍看着他閃亮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揚："這隻是開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給你的。"

路晏疑惑地接過盒子，打開後倒吸一口冷氣——裡面是一把嶄新的口琴，銀色的外殼上刻着精細的荊棘花紋，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這...這太貴重了..."路晏的聲音顫抖了。

"定制款。"葉衍輕描淡寫地說，"音準比普通口琴好很多，适合練習。"

路晏小心地拿起口琴，金屬觸感冰涼光滑。他将它貼近唇邊，輕輕吹出一個音符——聲音純淨得如同山間清泉。一瞬間，所有被父親摧毀的信心似乎都回來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路晏的眼眶發熱。

葉衍伸手輕輕拂過他的眼角，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珍寶："吹給我聽就好。"

回到公寓時已是傍晚。路晏迫不及待地試奏新口琴，葉衍坐在鋼琴前為他伴奏。

兩種樂器的聲音在客廳裡交織，創造出奇妙的和諧。

路晏吹奏的是葉衍曾經彈過的《荊棘月光》，雖然隻是簡單的旋律，卻傾注了他全部的情感。

演奏結束時，他發現葉衍正深深地看着他，眼中是他讀不懂的情緒。

"很好。"葉衍輕聲說。

路晏的臉頰發燙："都是因為你教得好。"

夜幕降臨後，路晏躺在客房的床上，反複端詳着那把新口琴。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在銀色的琴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想起白天葉衍教他彈鋼琴時貼近的距離，想起那個落在眼角的輕柔觸碰，胸口湧動着難以名狀的情感。

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進。"路晏趕緊坐起身。

門開了，葉衍站在門口，穿着淺灰色的睡衣，頭發微微濕潤，似乎剛洗過澡。

"忘了問你明天想吃什麼早餐。"葉衍說。

路晏搖搖頭："什麼都行，我不挑食。"

葉衍點點頭，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走進房間，在床邊坐下，目光落在那把新口琴上。

"喜歡嗎？"他問道。

路晏用力點頭："嗯，比我原來那把好多了。

“那我不打擾你了，晚安。”葉衍輕笑了一聲，關上門，獨留路晏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