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挂陸允電話的女人在上午十一點終于到了,胡詠把她安排到了辦公室旁邊的小會議室,陸允帶上了她的新小跟班,月拂關上門坐在領導旁邊。
“叫什麼?”
“林娜。”
“年齡?”
“27”
“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
林娜施施然翹起二郎腿,姿态放松:“不知道。”
陸允拿出北門飯店的監控截圖,開門見山道:“上周五,這個男人帶你們進了星都公寓806,進去之後發生了什麼?”
林娜仔細端詳手機上的截圖,半晌皺眉道:“什麼也沒發生,這家夥說是帶我們回家,讓我們先去洗澡,洗完出來人跑沒影了,大概是臨陣脫逃了吧,我跟我小姐妹一直等到夜裡十二點也沒見人回來,我給妃姐打電話,妃姐讓我們再等兩小時,淩晨兩點人确實沒回來,我們才離開的。”
從公寓監控拍到的畫面來看,林娜沒有撒謊,他們确實是淩晨兩點多離開的公寓,“他在公寓有接到電話嗎?”
“有,當時我還沒進浴室,具體内容是什麼我沒聽清,反正聽口氣,他挺不耐煩的。至于是什麼時候出去的,我就不知道了,當時我倆在浴室,外面動靜聽不到。”
有個電話?陸允翻了翻打印出來的通訊記錄,他們回公寓是八點三十七,到綠墅是九點十四,這個區間,沒有電話打進來,可能是趙家有另外有個手機,或者隻是簡單的語音通話,最麻煩的現場沒有找到兩人的手機,調數據的話,等審批下來半個月都過去了。
陸允放棄漫長的等待,把趙家有的人際排查交給莊霖他們,叫上司機和小跟班找方菲表姐去了。
方果果,26歲,同樣無業,登記地址在距離市局三十多公裡外的另一個行政區。
陸允開自己車去的,月拂剛上車就喊餓,“隊長,你車上連個能力量棒也沒有。”
沒吃的又不是領導的問題,陸允語氣平淡責難道:“誰讓你中午不去食堂。”
“中午食堂有紅燒肉,我聞見味想吐。”月拂腦子裡的陰影揮之不去,除了雞蛋,她這兩天隻吃得下蔬菜,還有昨天賀祯舅舅給的紅糖小油酥。
“大虎,旁邊停下車,我去便利買點吃的。”陸允還能怎麼辦,沒提前做好思想工作的領導,隻能當跑腿給月拂去買食物。
停好車,陸允的後座車門有童鎖,她扶着車門問月拂:“有什麼忌口?”
月拂乖巧道:“除了肉,其他我不挑。”
陸允關上車門,大步流星進了便利店,戚小虎看着隊長的背影,感慨說:“月拂,也就你才有這待遇,我們出外勤,路上餓了,都不敢啃聲。在隊長車上更不敢了,我們練就了在肚子餓咕咕叫之前先收腹的技能。”
“你們為什麼這麼怕隊長,她不挺平易近人的嘛,當時不是你告訴我,說隊長嘴硬心軟?”月拂屬于别人對她區别對待也覺察不出來的那一挂,因為她自己也是這樣,就比如她區别對待謝堯和一隊的同事,同樣是男性,她就是讨厭謝堯,恨不能邦邦給他臉上兩下。也不喜歡主動找上門來套近乎的顧家宇,她在隊裡同事面前是個笑臉,顧家宇說是初中的同班同學時,她臉上的笑容刷一下下來,還騙人說自己死了兩任前夫。她對有目的靠近的男性帶着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排斥和反感。
“隊長這人平日裡太嚴肅了,我剛來的時候不敢和她說話,打個申請都哆哆嗦嗦。”戚小虎笑道:“她還問我口吃這麼嚴重是怎麼考上警察的。”
嚴肅嗎?可能有一點點吧,但月拂向來是個迎難而上的主,陸允還沒奚禾嚴肅呢!難度等級不高,能搞定,甚至已經搞定了,陸允拎着一袋食物從便利店出來。
“雞蛋,玉米,牛奶,豆沙包,素三鮮,還有巧克力。”月拂兜着一袋子報菜名一樣,開心道:“謝謝隊長,這些我都愛吃。”
陸允在副駕冷淡地嗯了一聲,不挑食還挺好養活的,但不吃肉始終是個問題:“你該克服一下,不吃肉營養不均衡,體重漲不上去了,這小體格近身搏鬥能打得過誰?”
月拂剝着一顆茶葉蛋,“我十六歲就跆拳道黑帶了,我也就幹趴過半個班的男同學吧。”
“......”
“隊長,我不吃蛋黃,可以給你吃嗎?”月拂在後面問。
陸允通過後視鏡看她,“怎麼煎蛋裡面的蛋黃你不挑?”
“水煮蛋和茶葉蛋的蛋黃我都不吃,小時候差點被噎死。”月拂認真剝蛋。
戚小虎沒忍住,開着車哈哈大笑。
陸允轉過身接過裝在小袋子裡剝好的蛋黃,揶揄道:“你這幹趴下半個班的跆拳道高手還真命運多舛。”
“是挺多舛的,所以我家不吃水煮蛋。”月拂遞過去一瓶水,還貼心幫領導擰開,“也不吃任何難以下咽的食物。”
陸允遇上了真正的杠精下屬,說一句擡一句,還完全不在意料之中,面子是一點沒給領導留。
月拂在後排吃了個飽,也到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群星苑。由于是跨區域,轄區派出所的民警在小區門口等他們。
“陸隊,我是方灣派出所小何,久仰大名。”
兩相客套後,小何警官在前面帶路,“群星苑是這一片的老小區,房齡有二十來年了,所以房租很便宜,這一片租住率很高,三教九流都有。”
“方果果之前被掃黃掃過兩次,是社區重點關注人員,她住在這一棟的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