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開心嗎？”

沈徽不禁莞爾，側過臉看向魏秋，隻見她認真地看着自己，“怎麼這麼問？”

魏秋一手拽住衣裙，擰出了一條褶皺，“那你今天開心嗎？”

“開心啊。”

聽到她這麼說，魏秋臉上綻放出舒心的笑容，點了點頭，得意道：“小魏陪遊，杠杠滴！”

沈徽想打人。

因為前一天折騰得有些疲憊，沈徽醒得有點晚了。一睜眼就看見魏秋趴在窗戶上，看着外頭發呆。

這幾天天氣都不大好，歸甯鎮又在山中，陽光甚少照進來，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不會沈徽倒喜歡這種天氣，适合出行。

“早。”沈徽掀開被子，伸着懶腰和魏秋打招呼。

“早啊！徽徽快去吃早餐吧！今天不是要去爬山嗎！”魏秋回過頭，指了指已經收拾好的小背包和一旁靠着的一把登山杖。

昨夜她們商量了一番，決定上南面的小山看看。一來安栖林雖說是魏秋一眼覺得眼熟的地方，但那片林子卻是什麼也沒有，在進入歸甯鎮的路上，魏秋已經瞧過了，沒什麼特别。二來南面的小山可以俯瞰歸甯鎮，興許能找出點什麼。

沈徽被催促着出了門，在街角的早餐鋪子吃了早飯，原因是魏秋昨天在古宅中遇到的一隻當地老鬼告訴她，這家早餐鋪子味道最正。

嗯倒是沒有騙人。吃下最後一口湯粉的沈徽心滿意足地想。

又在街邊買了些小糕點，也是因為有鬼熱情推薦，來了不吃會後悔的那種。

她們這才出發往南面的小山去。山下是個不大的公園，遊客成堆的聚集在一起，準備登山觀景。

“今天天氣……預報說有暴雨……大家抓緊時間！”

舉着小黃旗的導遊正斷斷續續叮囑旅遊團注意事項。

魏秋和沈徽沒有細聽，找到登山的路口嘿咻嘿咻地紮了進去。

山其實不高，坡勢平緩，爬起來還算輕松。約莫一個小時她們便登了頂，站在寺廟外的觀景台上，整個歸甯鎮像是一副水墨畫徐徐展開在眼前，黑瓦白牆點成了鱗次節比的屋瓦，川流的竹筏就像浮在潺潺河水上的一片綠葉。

“好漂亮！”魏秋看着眼前的風景，隻覺神清氣爽，忍不住放開喉嚨沒形象地大吼了一聲。

沈徽抱着手臂在後面看她一臉傻笑。

“徽徽！歸甯鎮真長得和手繪地圖一毛一樣诶！”魏秋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畫圖的人真厲害！”說着她拉住圍欄，仔細地往下瞧。

沈徽正要上前去，卻被人輕輕拍了拍肩膀，奇怪地回過頭，一位着咖色海清的比丘雙手合十，慈眉善目地看着她。

“這位施主，又見面了。”比丘指間挂着串佛珠，“阿彌陀佛。”

沈徽輕輕皺起眉，奇怪道：“這位師父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我們沒有見過吧？”

比丘微微一笑，莊嚴肅穆，像是有千言萬語最終隻化在一個淺淺的笑容裡，“施主，萬法皆空，放下自在。”

言罷佛珠輕轉，比丘雙手合十呢喃一句佛号，目光躍過沈徽的肩頭，落在了後頭的圍欄旁。

沈徽登時汗毛聳立，後退一步擋住魏秋。

比丘依舊慈眉善目，笑容可掬，點了點頭，好像并沒有惡意。

“徽徽？怎麼了？”魏秋感覺到身後的異樣，回過頭去。

沈徽反身捉住她的手，滿手都是汗津津的，咽了咽口水潤潤幹啞的嗓子，“魏秋。那個和尚……”

“和尚？什麼和尚？”魏秋眉毛蹙起，并沒有在沈徽身後看到有人。

沈徽回過頭，身後空空如也，那位比丘早就不知去向，如他來時那樣，來去無蹤。

寺門半掩的古寺裡，傳來一記悠長的鐘聲。天邊黑壓壓的雲層更近了幾分，隐約有銳利的閃電和悶聲的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