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元王朝有十六州,各州距聖京遠近不同,今日抵達不過半數,都是環繞聖京比較近的州部。
把最後三個人也接上,齊活。
元昭順路去看看今日新得的客棧。
遠遠便看見銅字招牌邊兩隻黃澄澄的紙皮大燈籠,元昭微微眯眼。
“同福?”
“是,陛下。”春和小聲回答。
如今虞烜秋忙的腳不沾地,為陛下答疑解惑的任務落在她頭上,作為陛下的貼身掌事宮女,春和準備的很用心。
“是聖京幾十年的老字号了,從前都不知他們背後東家是誰,直到曲侍郎母親嫁入曲府,才知道這間客棧是寫在連娘子嫁妝單子裡的。”
元昭松一口氣。
“這客棧掌櫃叫什麼?”
“陛下白日裡見過,就是那位佟娘子,名喚香玉。”
連名字都這麼像?
元昭又提起心,暗罵遊戲策劃偷懶,回想自己白日見過的人。
哦!她想起來了。
是那位看上去溫溫柔柔,講話溫聲細語的佟娘子。
她放松下來,向後靠在錦枕上,忽而又擡眼。
“等等。”
“那連夫人開口就說要把同福客棧送給我,這同福客棧究竟有幾家?”
她還未嫁入京城客棧便開在這裡,幾十年,不會是連鎖的老字号吧?
“連夫人送了您十七家同福客棧。”
元昭瞪大眼睛。
全國連鎖!我嘞個乖乖。
出手這麼闊綽!
不愧是一嫁進來直接把曲家财力拔到二等世家水平的首富啊。
即便元昭現在身為一國之君,已經從世家身上榨出不少錢财,對财富習慣性的仰慕還是讓她不由自主地生出欽佩之情。
“連夫人一擲千金,無欲無求的錢拿在手裡,燒心啊。”
她沉吟片刻。
“反正朕這幾日閑來無事。你遞話問問,朕想請她嘗嘗禦膳房的手藝。”
請客吃飯自然是不夠的,她還沒有尊貴到這種地步,見一面就讓人家花這麼多錢。
她也沒打算都拿着。
皇帝嘛,大概一生都要困在這四方方的聖京城,她又出不去,攥着其他十六州的同福客棧有什麼意思?
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打理。
她始終信奉,錢夠花就行。
春和依言從袖口掏出指節長的小卷軸,把待辦事項寫上去。
“陛下。”
趕車的路驚弦在外頭喚一聲:“到了。”
快速收拾好東西,春和挂起門簾,擡頭一望。
元昭注意到她神色不對。
“怎麼了?”
春和回眸,困惑地指指外頭:“他們等在門前。”
元昭挑眉。
能在一州吏治春闱中争得魁首的自然不會是什麼等閑之輩。
但她向來自诩僞裝天衣無縫,這麼快就被他們看出破綻猜到身份?
扶着春和跳下馬車,元昭掃一眼面前八個風姿各異的少年。
“諸位?”
八人看看彼此,不太齊整地擡手抱拳:“我等,謝過姑娘收留之恩。”
元昭嘴角一勾。
她就說嘛!
“諸位赴京面聖,我身為陛下的女官,自然要為陛下分憂。區區宿食,不足挂齒。諸位奔波多日,想來身上乏累,早些歇息。”
場面話說完,眼前幾人還是不動。元昭目露疑惑。
“女官?”還是離她最近的一位先出聲打破沉寂。
有什麼問題?
元昭神色恢複平靜:“陛下病重,屬意六位女官打理朝廷大小事務。諸位赴京路上竟全然不知麼?”
她認出這位說話的乃是欽州顔桧。
少年被她平淡的語氣頂回來,好似自己說的是什麼很大驚小怪的話,一時面上紅一陣白一陣。
他身邊一位面容清俊的少年開口:“陛下拔擢女官的标準是什麼呢?”
元昭驚奇看向他。
“什麼?”
少年拱手:“在下隻是想問問,陛下還會繼續任命女官嗎?那草民的母親是不是也能如草民,如草民父親一般,披上官袍,堂堂正正為百姓效力。”
元昭下意識看向他頭頂的角色面闆。
宿州祁清。
欸?
他居然是跟母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