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福悶悶地垂下頭,“當然是你了。”實際算他尋得最少。
夏語心往他胸肌處一拐,寬解道:“這有什麼可比的。”
可那一下拐下去,力道不夠,反而癢癢的,吳福忍不住揉了揉,夏語心看得哈哈笑。
祁夜歡聽着這笑聲,且見她真如男子一般同吳福勾肩搭背,手中牽住的缰繩不由收緊,經昨晚一夜和今日半日在珧山下等,他沒有少擔心,不想……
夏語心把着吳福肩膀,走出兩步,吳祺尋了一根長長的、淡黃色根須過來,拿給她看,“龍根,也可以入藥。”
“龍根?”這藥極難尋得,她将削過葛根沾了泥巴的短刀放在身上抹一抹,刃面又明晃晃地變幹淨了,接過龍根,削下一片放進嘴裡細細一嚼,味道一樣,問吳祺,“你們叫它龍根?”
“跟着老一輩人叫,以前村子裡有孩子發熱病,見過郎中用它下病。”
确實是意外之喜,她尋了這些日子皆未見着,“這是治熱病最好的藥,叫闆藍根,到春上葉子發出亦可入藥,還可當菜吃。不過,長着這些小須須,倒像龍根,叫龍根更切合。”
“我看看。”吳福拿了過來放在颌下扮胡須,“像不像六旬老翁?”
夏語心笑着撇了眼,“哪有人胡須是黃的。”
“胡須是由黑及黃至白。”
男人的事當然男人最清楚,夏語心摸了摸她那光潔的臉頰,“是是是,反正日後我是不留胡須的。”
因為她是女人,要留也長不出來呀!
“那我要留,留長長的。”吳福用龍根扮着胡須,模樣駝背似老翁,向她問道,“這位小兄弟,待軍中瘟疫清除,小兄弟有何打算哪?是要長留軍中,還是要回邑安城?”
夏語心拿出令牌,舉在手中看了看,“待軍中瘟疫清除之日,便是我歸還令牌之時,屆時……”
她收好令牌,看了看吳祺,看了看吳福,擡手指向眼前漫野群山,“附近幾片山我們皆走過,但算那一片山下的地土最為肥沃,待他日我除了軍中瘟疫,治好災民,便到那裡開荒墾地,種許多許多吃的,即便日後不在了軍營,亦不會挨餓,隻是……”
身處重山,白日還好,夜晚總會有些害怕。
她看了看團團,若是有團團陪着就好了,可它是溫孤仲卿養的。
要完全斷開與溫孤仲卿的關系,隻怕是連團團也不能留在身邊。
她勉勵一笑,目光堅定,“隻是眼下先把軍中瘟疫治好才是關鍵。”
“隻要不挨餓,就是人一生最大奔頭。”吳福很激動,“到時我們兄弟跟着你,開荒墾地這樣的粗活,你一人肯定不行,多我們兄弟,萬事有照應,豈不更好?那、那你願不願意?”
正愁一個人害怕,這下好了,多他二人作伴,夏語心想了想,爽快應下,“好,待日後我們一起來這裡發家緻富,然後都娶上好媳婦,生一大堆胖娃娃,建一排排新屋子。”
生娃娃?
吳祺、吳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夏語心大笑,“害羞什麼,男人不都喜歡幹這事嗎?日後找個漂亮的,天天晚上睡榻上,看着舒服,摸着舒服,用着舒服,哈哈哈……”
“……”吳福耳根紅得發燙。
吳祺低頭快步走開,“那、那邊還有些龍根,我去清理過來。”
吳福也趕緊跟過去,“我我、也去幫忙。”
“哈哈哈……”夏語心撿了根葛根,往衣服上擦了擦,叫住吳祺,将那葛根丢了過去,“沒有幹糧了,先墊墊肚子,看你們那樣,跟大姑娘坐花轎似的,哈哈哈……”
以吳祺身手,那一大截葛根他竟失手沒有接住。
夏語心又是一陣好笑,“别跟女人似的羞答答的,等我有錢,第一件事就給你們找女人,但說好了,你們一人隻許找一個,不要給我整一窩回來,孩子可以整一窩,但孩子的娘隻能找一個,這叫從一而終,叫男人品質。”
“那我肯定隻找一個。”吳祺撿起地上失手掉落的葛根,羞得頭不擡。
吳福也保證,“那我肯定也隻找一個。”
夏語心笑聲肆意,将嚼了一半的葛根喂給團團,團團聞了聞味道,是被人吃過的味道,它不吃。
“呵,還嫌棄,我喂你你不吃,但不許背了我悄悄去抓野味,知不知道,聽說這山裡的野獸八成是吃過人肉的,你可不許去吃它們。”
團團倚在樹根下,耷着耳朵,睡覺。
夏語心撓了撓它熊掌,團團一副不理的樣子,她轉身又去弄地裡的葛根,一隻長靴伸入眼簾,将她剛從地裡撬起的葛根踩住。
沿着長靴、盔甲、配劍……
她擡眼,怔了怔,“将軍,你……?”
陰着臉,而且親自進山來,八成是沒好事,是因昨日未歸營?
謹防意外,祁夜歡早早立過軍規,采了藥必須回營,不可因任何人、任何事耽擱。
可昨日她……夏語心賠笑道:“将軍,卑職……”
團團從身後一頭将人撞開,夏語心大吃一驚,祁夜歡手中長劍斬出,她護上前,“将軍息怒,它是我朋友。”
吳祺走出不遠,聽着動靜,一個飛身躍近,識清來人,空中翻轉收掌,旋即落地,抱拳請禮,“将軍!”
“好大膽子!”祁夜歡神色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