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盈丹卻不放棄,她被那四個字折磨夜不能寐,幾欲發狂。她現在隻想向趙明斐證明江念棠是個一無是處的草包,無貌無才,根本不值得他喜歡。
“姑姑,你就答應我吧。”江盈丹拉着江皇後的手,撒嬌道:“我回去後保證不再鬧了,乖乖嫁給五皇子。”
江家放棄趙明斐,轉而扶持另外的皇子。但五皇子肥頭大耳,腦袋比肚子還空,又是個好色之徒,房裡無名無分的宮婢一大堆,還未加冠已然透出老态。
原本江盈丹還能說服自己,至少她還有未來皇後的尊榮,然而那日見到清隽俊朗,風采依舊的趙明斐後,她再次失衡。
心裡埋怨江皇後放棄趙明斐,她明明可以有這樣一個文武雙全,溫潤如玉的夫君。
江皇後既然能靠江家穩坐皇後之位,怎麼就不相信她也能制衡趙明斐。
她不死心地問:“姑姑,難道大皇子真的沒有翻身的機會了嗎?”
江皇後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個兒侄女,若不是江家沒有适齡的嫡出女兒,哪裡輪得上她。多年悉心教導全都進到狗肚子裡,被趙明斐一張臉勾得五迷三道,什麼話都敢往外說,險些釀成大禍。
她也不想想,連皇帝都不得不兵行險着打壓他,可見對他忌憚之深。
為了防止趙明斐策反,看守西巷口的将領特地選了嚴珩一過命的兄弟。
江皇後想到自己暗中放進東宮的人全折了還不知情,心裡一陣後怕。
趙明斐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像一隻潛伏在暗處的毒蛇,等待時機一擊緻命,江盈丹還妄想掌控他,簡直不自量力。
江皇後毫不留情打破她的幻想:“收起你的小心思,今日給我老實點,否則我現在就把你攆出宮去。”
午宴設在禦花園,因僅有女眷參加,貴女們少了拘束,話頭便多了起來。
江念棠這個生面孔一進來,園内的喧嚣聲微微一滞,再度引起衆人側目。
她今日原本想選擇素青色的衣裳低調些,但趙明斐卻告訴她宮裡這些都是人精兒,一慣是挑軟柿子捏,她表現得越不想惹事,事越找上她。
恰逢新衣做好送過來,他親自替她挑了一身。
丹楓紅的皇妃品級吉服威嚴莊重,恰好彌補她纖細身軀帶來的羸弱感。豔色襯得她膚光勝雪,眉目如畫,端莊中帶着清麗,嬌豔又不失矜持,像是畫中的傾色仙子活過來。
有人見她氣質不凡向旁人打聽,得知江念棠的身份後眼裡閃爍着異樣的震驚。
難道趙明斐還有翻身的機會?否則她作為廢太子的正妻,臉上怎麼沒有一點驚慌愁色。
那些曾經因趙明斐而元氣大傷,有龃龉的世家夫人也收起輕視的眼神,諷刺的話也吞進嘴裡。
除了江盈丹。
她眼裡的嫉恨幾乎凝為實質,化為利刃刺向江念棠。
從前在江府,江念棠瘦瘦弱弱的,整日穿缟素衣裳,梳着厚重的頭簾擋住半張臉,說話做事也總是躬身低頭,非常容易被忽略。
而今日她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眸如含秋水般潋滟,眼波輕輕一轉,便教人無端心生憐意。
一想到她整日頂着這張故作猶憐的面孔在趙明斐面前晃蕩,勾得他說出那樣的話,江盈丹氣不打一處來,完全忘記江皇後的警告。
江念棠面對諸多神色各異的目光鎮定自若,穩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她今日的任務是平平安安地度過壽宴。
這場小宴除了賀壽,還有替适齡皇子相看正妃的用意。
是以諸位貴女鉚足了勁想攀上皇家登雲梯,變着法在皇後和皇子生母面前展現自己的才藝與德容。
江念棠作為人婦,與其餘宮妃,诰命夫人坐在上列,恭王妃恰好在她對面。
她面容淡雅如菊,不苟言笑,有種鶴立雞群的孤傲。
金钗步搖,華服厚裳也壓不住她身上的清麗脫俗,眉宇間透出一股書卷的清氣。
偶然間撞上江念棠的視線,莞爾一笑,猶如清水芙蓉般純然。
江念棠從右想嘴裡得知,恭王一家與趙明斐淵源頗深,他的丹青妙手是恭王妃親自教出來的,他的武藝劍術得了恭王真傳。
恭王一家對趙明斐另眼相待,據說是因為他長得很像恭王夫婦早夭的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