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大學生公寓5号樓,齊望洲正獨自一人在寝室裡。
從許映溪提分手到今天,正好過去了一個星期。
這七天裡,他好話和壞話都說盡了。
聲色俱厲地控訴過,說她無視他一直以來的付出,因為一點小事就否定他的一切。
也有過不顧尊嚴地向她道歉,說自己已經和那個相親對象斷得幹幹淨淨,并且保證絕不會再犯。
可不論來軟的還硬的,許映溪那邊都是一個态度:絕不可能複合。
齊望洲想,或許他應該給她一些時間來消氣。
說不定分開幾天,她冷靜下來,反而更能想清楚他對她的好。
于是昨天下午許映溪離開後,他沒再繼續糾纏,而是應約和一幹兄弟喝酒,發洩心中的苦悶。
齊望洲沒說自己已經和許映溪分手了,隻是說兩人吵架冷戰。
幾個兄弟自然都站在他這一邊。
“咱們的校花漂亮是漂亮,但這性格是真的被慣壞了,一點不會體諒人。”
“齊少你就是對女朋友太好了,才會讓她每次有一點小事就和你鬧脾氣。”
“是啊,齊少你以後該說還是得說她幾句,不能再這麼百依百順下去了。”
對此齊望洲回應:“别這麼說,女朋友是我自己選的,是我自己願意慣着她。”
衆人打趣:“瞧瞧齊少這覺悟,這忍耐力!難怪能和校花在一起,咱們這些平常人可比不上。”
齊望洲不再說什麼,隻一個勁喝酒。
後面他喝得多了,發生了什麼記不太清,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在寝室裡了。
齊望洲懶得去想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宿醉令他頭痛欲裂,腦海裡不自覺又浮現出那張明豔的面龐。
記得上次他喝多了酒,許映溪把他臭罵了一通,一個星期沒給他好臉色看。
那時齊望洲很不服氣,覺得男人喝酒很正常。
如今卻覺得那時候許映溪還願意和他發脾氣,是一件多麼難得的事。
現在她連他的消息都不回。
昨天想好的那些策略,什麼要給她時間,等她冷靜,在這一刻全部都抵不上對她的思念。
齊望洲隻猶豫了不到一分鐘,就撥通了許映溪的電話,為此動用了自己不常用的一個手機号碼。
結果呢,對面接是接了,但不到兩分鐘又給挂了。
齊望洲頹然握着手機。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見她一面?
寝室門響了一聲。
齊望洲擡起頭,看到宋司曜從外面回來,手裡拿着幾本實驗報告。
就像是齊望洲這個人不存在一樣,宋司曜徑直走到自己的桌子前。
齊望洲忍不住出聲:“你剛從實驗室回來?”
宋司曜沒回頭,淡聲道:“嗯。”
齊望洲:“她……在嗎?”
他沒說名字,下意識覺得宋司曜知道他指的是誰。
宋司曜語氣不變:“沒注意。”
齊望洲哽了一下。
許映溪那麼個大活人,在不在實驗室,宋司曜還能注意不到?
不過齊望洲覺得,許映溪應該是的确不在。
以她的性格,就算不想見他,也不會說一個這麼容易被拆穿的謊。
那應該就是在宿舍了。
齊望洲不敢去女生宿舍門口堵許映溪。
兩人在一起的這将近半年裡,許映溪從來沒在他面前說過任何一個前任的壞話。
但齊望洲還是從别人那裡打聽到,當初許映溪下決心和第一任男友分手,導火索就是那天那個姓賀的跑到女生宿舍樓下,說是許映溪不出來他就不走。
結果顯而易見,許映溪不吃這一套,姓賀的徹底出局。
齊望洲哪敢再步這個後塵。
他那些個兄弟又都靠不住,倒是他的這個室友……說不定能幫上忙。
旁邊宋司曜拿了一本書,似乎又準備走了。
機不可失,齊望洲不再猶豫:“宋哥,你這是還要再去實驗室?”
他平常很少這麼稱呼宋司曜,不過周圍有些同學會這麼叫,跟個風也沒錯。
宋司曜:“嗯。”
齊望洲:“能幫我個忙不?”
宋司曜終于看他一眼:“什麼忙?”
齊望洲知道和他拐彎抹角沒用,索性直說:“我最近不是和溪溪吵架了嘛,你能不能幫忙給許映溪發個信息,就說你有項目相關的事情想和她當面讨論,讓她去一趟實驗室?”
這樣他剛好也去實驗室,制造個偶遇,起碼能當面和許映溪說上話。
宋司曜:“不能。”
齊望洲:“……”
他深吸一口氣,豁出去了:“宋哥,我知道你不愛管這些閑事,但這次真的很重要。事關我後半輩子的幸福,就這一次,算我求你了,行不?”
宋司曜的神色無波無瀾:“半年前你也和我說過同樣的話。”
齊望洲一怔,随後意識到宋司曜指的是什麼。
半年前,齊望洲對許映溪是一見鐘情。
之前聽朋友說計算機系有個本科學妹特别漂亮時,他還不以為然,看了照片,覺得和微博上那些網紅也沒什麼區别。
直到那天,許映溪來實驗室裡和師兄師姐們打招呼,大半個實驗室的同學都看呆了。
原來真的有人長得和照片一樣漂亮……不,是比照片更加驚豔。
齊望洲也在被俘獲的人群之中,當時他就下定決心,無論付出多少努力都要追到許映溪。
他在心裡暗自盤算了一下自己的競争對手都有誰。
整個實驗室裡所有導師帶的學生加起來,總共六十幾号人,齊望洲自認為是條件最好的兩位男性之一。
另一個是宋司曜。
而且宋司曜和許映溪還都是張教授的弟子,相比之下,宋司曜更容易“近水樓台先得月”。
所以事情的關鍵,就是确保宋司曜和許映溪相互不會看對眼。
當天晚上,齊望洲就去打探宋司曜的口風:“今天下午來的那個許學妹,你覺得怎麼樣?”
宋司曜是這麼回的:“項目經驗不多,勝在專業知識很紮實,比大多數本科生都強。”
齊望洲一邊在心中暗道此人不解風情,一邊松了口氣。
不過為了确保萬無一失,齊望洲又說:“不瞞你說,我想追許學妹。你要是沒意見,明天我就去問老師,能不能把許學妹安排到我那邊的項目組裡幫忙。”
像許映溪這樣新來的學妹,被老師安排給高年級的師兄師姐們打輔助很常見。
見宋司曜沒立刻回答,齊望洲繼續添了把柴:“拜托了哥們,這事關乎我後半輩子的幸福,很重要!”
齊望洲記得很清楚,當時宋司曜正在看論文,聞言眉頭都沒皺一下:“随便你。”
于是第二天齊望洲真的和張教授說了,問教授能不能安排許映溪和自己做一個項目。
新來的同學給師兄師姐打下手本就是正常安排,何況張教授和齊望洲的父母交情甚笃。
張教授調侃了他幾句,并且叮囑他不要在外面亂說之後,賣了他這個無傷大雅的人情。
後來他也不負所望,借着一起做項目的機會和許映溪頻繁接觸,成功追到了許映溪。
齊望洲從回憶中抽離,看到的是宋司曜平靜又極為冷淡的目光。
腦子一熱,齊望洲脫口而出:“那半年前你不是沒說不行嗎?現在突然拒絕我,不會是因為你也喜歡上許映溪了吧?”
宋司曜停下手中的動作。
“你想多了。”他說,“我隻是不想浪費時間圓謊。”
齊望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