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曜沒再說話,拿着書出門了。
齊望洲望着被關上的寝室門,半晌,歎了口氣。
是他沖動了,剛才怎麼會一時腦熱說出那種話來。
怎麼可能嘛。
倒是現在,他徹底把最有希望幫上他的人給得罪了。
……
公寓裡,許映溪轉着筆,漫不經心地看着許行洛。
“怎麼了?”她問,“你那是什麼反應?”
許行洛:“……”
他在心中默念了三遍:
現在的許映溪還沒有結婚,她和誰談戀愛是她的自由,和他這個兒子的沒關系。
三遍過後,許行洛吐出一口氣。
不行啊!
就算心裡知道這一點,他還是不可能不在意媽媽現在的戀愛狀況啊!
許行洛心一橫,鼓起勇氣開口:“那個……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你的男朋友嗎?”
許映溪的眉梢揚起。
許行洛連忙擺手:“我就是随口一問!你不想回答也沒關系的,就當我沒說!”
許映溪:“前男友,上個星期剛分手。”
許行洛愣住:“啊?”
“前男友”三個字在少年的腦中過了一遍,他終于反應了過來。
一瞬間,許行洛差點笑出聲。
但随即他立刻想到,他媽媽和剛分手的前男友通話,心情肯定不怎麼好。
他作為兒子,怎麼能幸災樂禍呢!
許行洛把馬上要翹起來的嘴角強行壓了下去,努力做出悲傷的樣子。
隻是他畢竟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情緒,于是臉上出現了一個又哭又笑,十分扭曲的表情。
許映溪:“……”
真不想承認面前這個表情像智障的男孩,是自己未來的兒子。
許映溪轉回頭,在電腦上打字。
她看完甲方發來的資料,已經決定接下這單工作,要給對方回封郵件确認。
許行洛在一旁不敢造次,但又壓抑不住心中想再問些什麼的沖動。
等許映溪按下發送鍵之後,他謹慎開口:“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許映溪對這次的報酬很滿意,心情不錯。
她颔首:“你說。”
許行洛:“剛才那個齊……齊同學給你打電話,是想和你複合嗎?”
少年戰戰兢兢,生怕問得太多惹媽媽生氣。
“是啊。”許映溪看起來毫不在意,“不過我沒答應。要吃回頭草,除非我不姓許。”
許行洛:“……哦。”
少年看似隻說了一個字,實則在瘋狂頭腦風暴。
他爸爸,應該不在“回頭草”的這個範圍裡吧?
許行洛對他父母之間的“故事”一無所知,兩個人的嘴一個比一個嚴,他連他們為什麼結婚都不清楚。
他唯一知道的信息,就是他父母曾經是一個導師門下的弟子,他爸爸是他媽媽的師兄。
就這,還是許行洛千辛萬苦之下才從他爸嘴裡問出來的。
許映溪不準備再繼續這個話題。
在她的觀念裡,前男友這種東西,分手後就應該從她的人生中徹底删除。
所以許映溪很少和身邊人讨論前任,也幾乎不會和人說前任的壞話。
不過齊望洲這個前男友,确實是她三位前任裡面最麻煩的一個。
她的前兩任男友一個在隔壁學校,一個和她不同學院也不同年級,一般情況下很難遇到。
齊望洲不同,分手後兩人還在同一個實驗室,總會有避不開的時候。
這麼一想,許映溪更來氣了。
她當初就不應該鬼迷心竅接受齊望洲的告白,失策啊失策!
以後再選男朋友,她絕對會堅決把“同班同學”,“同門”和“同事”這幾個選項排除在外。
萬幸的是她目前算是“研零”,實驗室沒有她的工位,除了大組組會之外她和齊望洲碰面的機會不多。
許映溪正想着,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張教授在群裡發了一份文件。
開學時教授在組會裡提過一句,實驗室和醫院合作的醫學圖像分析項目需要兩人一組出外勤,去各個醫院收集資料。
參與項目的總共十幾個人,由于需要考慮每個人的日程,具體的分組和時間安排直到現在才出爐。
表格後面還有一條文字消息。
張教授:【大家看下這個分組安排,有什麼問題自行商量調換,今晚六點之前上報給我。另外出于安全和體力方面的考慮,原則上每組的成員都必須是一男一女。】
許映溪一邊在心裡祈禱“不要是齊望洲”,一邊點開表格找自己的名字。
……
靠,就是齊望洲。
如果是幾個人一起就算了,她就當是為了科研事業的發展做出犧牲了。
可這次的任務是兩人一組,也就是說按照這個安排,她最近這段時間要和齊望洲單獨外出不止一次,一次就是大半天。
光是想想就讓人起雞皮疙瘩。
許映溪趕緊從上往下浏覽表格,看有沒有可能找人和自己換。
大四的課程相對前三年少了很多,但平均下來每天也有一門以上。
許映溪排除和自己上課時間沖突的那幾組,就隻剩下星期五下午的E組和F組可以選。
其中E組的師兄師姐都和她關系不錯,而另一組……
許映溪想都沒想,果斷先給E組的學姐發了信息。
學姐很貼心地沒問她為什麼想換:【不好意思啊溪溪,你們E組的時間和我的專業課沖突了,可能沒辦法換,你再問問其他人呢?】
許映溪在心裡歎了口氣,盯着表格裡F組那兩個名字的其中一個——
宋司曜。
她和這位宋師兄是有些合不來,但總比和一個死纏爛打的前男友組隊強吧?
想到這,許映溪給原本跟宋司曜搭檔的那位學姐發信息。
學姐很快回複:【我這邊是沒問題,不過我不确信宋同學的想法,你問他了嗎?】
許映溪:【謝謝學姐,我現在就去問宋師兄。】
是她先麻煩學姐,于情于理,都不該再讓學姐替自己開這個口。
不過……
鑒于這位宋師兄不是那麼好說話,許映溪覺得自己如果想成功換組,最好展現出一點誠意。
許映溪在通訊錄裡找到“宋司曜”這三個字,打字:【宋師兄,你現在方便接電話嗎?】
半分鐘後。
宋司曜:【可以。】
許映溪立刻撥通過去。
電話接通,許映溪清了清嗓子:“宋師兄,你在忙嗎?”
她沒注意到,旁邊的少年聽到“宋師兄”三個字後,瞬間僵直了身體。